五月端午,晴。
牛首山,日光有些烈,但總算是個不錯的天氣,至少是個狩獵的天氣。
這一日,上千錦衣衛遍佈牛首山各個出入口,隨從朱元璋的也有十八護衛,另外,算上各個王爺大臣的下屬隨從,整個牛首山可謂是熱鬧之急。
百獸驚恐,在林中亂走。
錦衣衛統領魏長弓,率領部下做完所有準備之後,便向朱元璋匯報。
朱元璋今天似乎很是意氣風發,他神采滿面,望著諸位大臣,道:「諸位,今天佳日,朕讓大家先見一個老朋友。」
朱元璋的老朋友,會是誰呢?
每一個人心中都在暗暗揣測著,朱棣卻似已經心有預料。
很快,兩個錦衣衛下屬便押著一個老人出來,這個老人神色安詳,最面對著高臥駿馬之上的皇帝,亦是神色不變。
他自然就是趕赴京中的先生,很多人都沒有想到他會在這裡出現。
別說那些大臣們不相信,就連二少的很多兄弟也不相信。
他們自然都知道這個老人,知道他被二少奉為先生,知道他是洛不文跟徐鏗的老師,但是誰料想到現在他會落到朱元璋的手上。
他到底是誰呢?
二少的目光轉動,心裡不知在想些什麼。
那些大臣們驟然看到老人出現,一個個驚訝無比,不少人都驚呼出聲,道:「你還沒死」、「你居然還活著。」
朱元璋得意的望著所有人的驚訝,微微一笑,之後對老人道:「先生,你總算回來了,我這一年來一直在找你,可是卻一直沒有你的消息。」
朱元璋的先生,難道這人是,草叢中暗地裡埋伏的兄弟們似乎都已經從這句話中猜到老人的身份。
劉基,劉伯溫。
或許只有這個人,才有運籌帷幄,決勝千里的絕世才智。
也正是他發掘二少的能力,看中二少的過人之處,所以二少有今天,所以才會有麟狼。
遠處的二少歎息一聲,似乎很無奈現在的局面,也似乎在歎息自己所猜測的果然不錯。
這老人的確就是劉伯溫,他神色淡然的面對著群臣,道:「我回來了,我本來也是一個該死的人,但我還是回來了,我只為證明一件事,有些人,絕不該死!」
朱元璋的神色一變,道:「你胡說什麼!」
劉伯溫面色鏗然的望著朱元璋,道:「你難道不明白我說的什麼,我問你,這朱家的天下是怎麼得來的?難道流的僅是你一家的血嗎?」
朱元璋目光冷然,傲視群臣道:「當然,否則,我又會成為九五之尊!」
劉伯溫冷笑兩聲,道:「九五之尊,好一個九五之尊,自古以來,一將功成亡骨枯,這本是無可厚非的,但是流自己人的血,這怎麼對得起那些曾為你鞍前馬下的兄弟們。」
朱元璋的神色大變,怒視著劉伯溫道:「他們一個個有謀反之心,我怎能容得下他們,現在當著眾大臣的面,我可以很清楚的告訴你,殺他們是萬不得已,他們都是開國元勳,是功臣,但同時,也是反臣。」
劉伯溫字正腔圓道:「現在說什麼都已經完了,我只有一句話送給你,希望你能一改前非,我劉伯溫縱拼著這一腔熱血,也希望皇帝能夠思念江山福祉,不要讓自己的作為對不起群臣,否則有失公道,早晚有一天會有人真反的。」
這一番話讓在場的眾臣無不大驚失色,朱楨更是上前罵道:「你這個老不死,竟敢對我父皇如此放肆,來人……」
話說到一半,便被朱元璋攔下,朱元璋神色深沉的道:「別動,我有更精彩的好戲讓他看。」
此時,但見朱元璋一拍手,便有信號彈放上高空,立時之間,大地雷動,喊聲震天,竟有無數人馬迅速的自牛首山的四面八方包圍過來。
聽這聲勢,怕不有幾萬人。
暗地裡埋伏的眾弟兄立時大急,心想偷襲不成,反被別人偷襲。
沈青衣望著身邊的二少,但見二少面沉如水,似乎也為眼前的局面著急,此刻,朱元璋大笑道:「你早不回來,晚不回來,偏偏在端午前回來,我想這牛首山一定埋伏著不少反賊吧。」
劉伯溫的神色顯然已經慘變,他不可置信的望著朱元璋道:「你早有埋伏。」
此刻,朱棣緩緩趨步上前,道:「劉老先生,你本不該回來的。」
劉伯溫有些慍怒的望著朱棣,道:「我早該想到你這樣的人根本不可靠,罷了,時也,命也!」
朱棣冷然道:「宮二哥不知死活,他欲行謀反,我既知情,自然稟明聖上請他裁斷。」
朱元璋得意的道:「現在你總該知道我要你看的是什麼了吧,我就是要讓你親眼看著自己一手培養的力量灰飛煙滅。」
劉伯溫慘笑道:「你也別高興的太早,我保證,就算他們有所損失,但是你一定逃不走的。」
朱元璋神色一變,怒聲道:「劉基,念在你是我老師的份上,你現在若是投誠,我可以讓你告老還鄉,從此不理朝政,當然,也可以成全你青史留名,但若是一味反叛,就別怪我不留情面。」
劉伯溫手負背後,面向蒼天,凜然道:「青山埋忠骨,血灑山野間,老夫一生俯仰天地,舉行無愧,死而無憾。」
朱元璋怒聲道:「既然你不是失誤,來人,給我當場斬殺!」
話語間,忽然一道劍光在空中一閃,一道白影倏然出現,劍光直掃坐立馬上的朱元璋。
二少一驚,心中正要責備是哪個兄弟不知死活,在這個時候行刺,但就在這時,一道人影當場閃過,聽聞場中叮的一聲。
那道劍光瞬間消散,一個白衣女子被一股力量逼退數步,落在地上,臉色蒼白。
原來竟是朱棣手下的高手帝一劍攔阻住了白衣女子的攻勢,養兵千日,用兵一時,朱棣從未動用過威武山莊的勢力。
現在帝一劍出面,他自然沒打算隱瞞自己在江湖上的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