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楨不禁也對這人的來歷有了一種好奇,眼中閃過一絲亮光,問道:「是誰?」
北山鷹一字一字的道:「武林七大高手之一的琴欲先生駱欲琴。」
朱楨一驚,道:「是他。」
北山鷹道:「正是他,傳聞他揚名武林的時候,就曾在太行山以一手平山落雁,令十八寇俯首教化,因此武林中人稱琴聖,但因他名為欲琴,是以喚其琴欲先生的也就比較多,因此久而久之,他就被稱為琴欲先生,只是近年來武林七大高手很少顯現武林,所以他們的這些事跡也都成為傳說。」
朱楨喃喃點頭,道:「這個宮二少的運氣還算不錯,但是他應該明白,就算他走了,他的窩也走不掉。」
北山鷹眼中一亮,道:「主人是想……」
朱楨打斷他的話,淡笑道:「不錯,我們現在就去許昌。」
於是他拍馬當先而行,領著數百士兵直奔許昌而去。
城中的確有一片荒林,荒林裡就有一片世外桃園,這裡居然還有開在寒冬裡的花,一個頗為雅致的院落就搭建在這片林子裡。
當二少等人走進來的時候,就為這裡的一切而驚呆。
而領著二少他們的,居然就是昨天二少贈琴的老人,看來這世道果真是善惡循環,二少昨日贈琴,今日就被老人搭救。
老人淡笑著把他們帶進屋裡,並讓那位漂亮的姑娘為二少等人安排凳椅坐下。
等老人一坐下,二少便認真拜謝道:「今日先生搭救之恩,二少永生難忘。」
老人微微一笑。擺擺手道:「駱某得小兄弟賜予曠古不遇之神琴,自然該換這個人情。」
二少的神色又沉下來,道:「這次雖能僥倖逃生,但是朱楨一定不會放過我在許昌的兄弟。」
老人的神色也有些無奈,此時,徐鏗道:「二哥,現在事不宜遲,必須要盡快的修書一封,交給王文跟飛哥他們。」
二少點點頭,道:「不錯,你趕快把要交代的寫一下,一會兒讓趙龍送出去。」
於是徐鏗就立即修書,很快,趙龍已經策馬到城中將書信傳出,飛的總比跑得快,是以在朱楨的人馬還沒到許昌前,書信已經送到王文的手中。
二少著重讓徐鏗交代的就是涵玉的事情,因為朱楨的主要目的就是涵玉,二少絕不能讓他得承。
屋子裡很靜,沉默了好一會兒,徐鏗道:「二哥,我們現在怎麼辦?」
二少還在沉思,畢竟這次朱元璋親自下令讓朱楨剿滅麟狼,他是避無可避,擋無可擋,甚至連討價還價的餘地都沒有。
久久,他眼中閃爍著精光道:「我們現在就走,盡快去南海,盡快扎根,否則,我們以後就跟難以保自己周全了。」
徐鏗道:「那許昌的兄弟們能夠……。」
二少自然明白徐鏗的意思,他道:「你放心,咱們的兄弟一個也不會有事,你別忘了,有你師傅在那裡。」
徐鏗眼中一亮,道:「對,有師傅在那裡,他們一定會沒事。」
洛不文似乎也很為二少擔心,道:「那裡可不單單是一個許昌,還有周邊的七城,就算人可以保全,但是那些生意,一定不能保住。」
徐鏗在歎氣,這個問題他顯然已經想到,只是沒有說出來。
畢竟這對二少來說可是一個致命的傷害,那麼多兄弟,若是一下子沒了生意,那什麼去養活。
過了很久,二少才沉聲道:「總有一天,我會讓朱楨後悔與我作對的。」
聽完這話,老人也在歎氣。
或許這就是人世間的無奈,仇恨恩怨豈非總是這樣產生的,只要有階級,那就有矛盾,下面人的縱然能夠忍讓,但上面的人卻未必願意饒恕。
正如今天的局面,二少雖沒有惹朱楨,但是朱楨卻看二少不順眼,因此就借用自己的力量,拔除二少這個眼中釘!
有時候人的本性不壞,但是環境跟經歷會迫使他一步步走上絕路。
二少現在已經無路可走, 至少在大明王朝的疆土下,他已經是無處遁身,南海,現在已經是他唯一的希望。
他起身,向老人告辭,道:「我們不得不走。」
老人則囑托道:「一路珍重。」
短短的兩句話,每個人所包含的深意都在其中,二少的目光轉向了老人身邊的姑娘,他這一次居然又凝視了她幾眼。
那姑娘似是羞澀,因此低下頭。
二少這次看這姑娘,並不是昨晚上的那種調侃意味,而是他看到這姑娘,就似看到了涵玉、鸞兒她們。
他只希望這次他們四人能夠安然無恙。
收回目光,他轉身就走。
但是剛走出幾步,那姑娘居然道:「你剛來就走。」語氣中,竟明顯有一種不捨,而初涉情感的人,豈非總不懂得掩飾自己的情緒。
二少一怔,回過頭來,目光遇上那姑娘略帶期望的眼眸,一瞬間,似有一股熱流席捲內心,他抑制住想要流淚的衝動。
他真的從未有一顆這麼脆弱過,因為他從來都自信自己可以承擔一切,面對一切。
但是今天,與他作對的卻是一個不可對抗的人,只因他只要反抗,朱楨就更有理由向朱元璋請命剿滅二少的麟狼。
所以在這姑娘溫柔的話語間,二少的眼淚就總有一種想要流下的衝動。
但是畢竟是一個熱血男兒,有時候只准流血,不准流淚,所以他目光堅定的望著姑娘道:「我必須走。」
再次轉身,背影也變得堅定起來。
望著越來越遠的背影,姑娘終於忍不住道:「我叫蘇琴兒。」
蘇琴兒,二少默念著這個名字,卻始終沒有再回頭。
洛不文跟徐鏗都是漠然,他們顯然也知道若是在平時,二少是不必這麼急著走的,但是今天,二少的情緒卻始終不能平復,他不能靜靜的等待事情的發展。
他唯有努力,唯有在最短的時間重新打下一片天地,供自己的兄弟重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