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陽高照,日光透過稀疏的枝葉,照射到廢棄的園林中。
二少來到那座草屋前,恭敬的道:「二少拜見前輩。」
吱呀一聲,房門打開,就露出了小箐那絕美的容顏,身穿淡青的長裙,淡雅而清幽,令人一望忍不住迷醉。
原來自那日李祺見到老人跟小箐後,就給他們買了些新衣服。
她玉容帶笑,道:「二少哥哥,你來了。」
二少道:「前輩在嗎?」
小箐道:「爺爺正在裡面看書。」
於是二少進去,此刻老人已經合上書,與二少所知,老人所看的正是一本戰書要略。
老人微笑著看著二少,道:「這兩天街上的生意那麼好,你怎捨得抽空來看我?」
二少笑道:「前輩說笑了,在下此來,是有事相詢。」
老人隨意道:「你想問什麼事,說吧。」
二少直言道:「當初前輩說過,賞菊會是為了比試文武,而且前輩說,不論武,文必能第一,就是這句話,在下一直想不通,所以就來請教前輩。」
老人如何看不透二少的心思,無非是想明白文如何能夠第一,否則後天就是重陽日,心裡一直疑惑著怎行。
老人的神情略有一絲惆悵,望著窗外,沉吟許久,才道:「你看我老人家有幾分文采?」
二少這是第一次聽老人自談自己,是以一時竟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老人淡漠輕吟道:「十年風雲烽火路,一夕孑然破舊身,前塵繁華似雲錦,老來凋零伴草屋!」
這脫口而出的感歎,就仿似積壓在心中很多年的愁苦。
被老人一首詩緩緩吟來,更顯悲涼!
小箐看到爺爺如此傷懷的表情,知道老人必然又想起往事,於是也忍不住掉下淚來。
二少一直沉默著,不言不語。
老人的神色很快就已經平復,看到小箐已經落淚,不由淡笑一聲,輕輕的拍了拍小箐的肩膀,道:「傻孩子,哭什麼!」
小箐止住眼淚,道:「爺爺,我不哭,我就等著你有朝一日,能夠讓那沒良心的狗……。」
話沒說完,老人立刻就呵斥道:「住口。」
聽到老人驀然靠口喝住自己,小箐似乎覺得委屈,立即又哭出聲來,看的二少心中也有些不忍。
但是小箐口中所說的那人沒良心的是誰呢,而老人為什麼又不讓小箐說下去呢!
二少沒問,他知道有些事,老老實實的聽,絕對要比開口問討人喜歡的多。
一陣沉默後,老人似乎也覺得自己有點過分,歉然的看了小箐一眼,之後對二少道:「想必你已看出,我有個很恨的仇人。」
二少點頭,他曉得在這個老人面前,實話實說才是最明智的選擇!
老人接著道:「我也可以直接告訴你,你就是我等的那個人,我會一直幫助你成就大事,也希望你成全我這一件事。」
二少立即道:「我能有今日,實在全靠前輩栽培,日後如果僥倖有能力為前輩一雪前恥,晚輩自當盡力。」
老人見二少神色摯誠,心中不由大慰,於是道:「很好,我知道我沒看錯你。」
二少則緊跟著道:「如果前輩允許,請讓在下將前輩奉為先生,今後在下願以老師之禮相待前輩。」
老人凝視二少,良久,面色有些漠然道:「你對我的來歷是不是一直抱有疑問?」
二少點頭,道:「前輩的確讓人莫測高深。」
老人道:「可我對你也一直有疑心,你明白嗎?」
二少苦笑一聲,道:「前輩有何疑問,儘管開口,在下知無不言。」
老人道:「你的來歷姑且不論,但你為何一來到街上就看準我,而且現在竟願奉我為先生?」
老人目光一順不順的盯著二少,二少面色不變,道:「前輩懷有深仇,自該謹慎,但我到來卻是一個意外,我之所以看中前輩的原因,第一是因為前輩與眾不同,這正如雞捨裡的鳳凰,就算再怎麼偽飾,也掩飾不住其風采,第二則是晚輩已經隱約猜出前輩的身份了,既知身份,我若在不認你為先生,我就辜負前輩的栽培看重了。」
二少的話不疾不徐,語氣更是不急不躁。
老人與二少互相對視,令草屋中的氣氛立即變得很沉重,就連小箐都覺得很不自在。
一陣沉默後,老人的嘴角終於露出了一絲淡淡笑意,道:「今後我就是你的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