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四 三年之後，物是人非【2】
「什麼事？請聖上明示。」齊閻殤將手中的千斤石交給齊默然，微微鞠躬，雙手抱拳，態度恭敬，身上那股傲氣卻不容忽視。
「朕要選後了，但是朕卻想要一個喜歡的、舒心的在身邊做皇后。洛將軍的妹妹洛川，朕第一眼見她就很喜歡她那股英氣，但是她對朕總是愛答不理，恭敬過度了，朕知道她和你從小就認識，想要讓你……」
「牽紅線。」齊閻殤淡淡地接過話茬，喜歡的、舒心的，曾經他的丫頭就是那個喜歡的、舒心的，可是如今，她在哪裡，三年對他來說彷彿過了三個世紀，三年來洛川總是跟著自己，說要治好他心裡的傷疤，將他的丫頭徹底驅走。可是，她不知道，他的丫頭，取不走，她已經在自己的骨髓裡了，誰也沒辦法取代。
「對對……嘿嘿……四弟，你幫幫忙唄……」齊默然還真是一點皇帝該有的氣勢都沒有，那諂媚的樣子，完全不是平時自顧自的模樣。
「交給我吧。」
「四弟啊，你說四弟妹走了這麼久了，你怎麼還不納妃？還把王府裡的女眷大部分趕走了？就算是為了我皇室的自私，為了開枝散葉，也不應該啊！如今朕還未有子嗣，三地下落不明，七弟年歲也小，你是唯一一個……」
「夠了。聖上容稟，臣弟如今不想這些事。聖上交給臣弟處理的走著還未完成，容臣弟告退。」
「誒……」來不及阻攔，齊默然伸出的手僵在那裡，而後兀自收回手，繼續把玩千斤石，像是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樣。
腦海中閃過和一個渾身英氣的絕色女子和自己一起闖蕩江湖、行俠仗義的場景，嘴邊勾起一道難得的溫和煦暖的笑意。
梁王府的大門前，齊閻殤一路靜默無語，走回王府，牌匾本來要換成「攝政王府」，齊閻殤拒絕了，他的丫頭回來了，萬一找不到家了該怎麼辦？
「閻哥哥……」耳邊驚喜的聲音幾乎震破耳膜，齊閻殤不悅地擰眉，糾正過無數次要她改了這個稱呼，毫無用處，寒眸好似一汪寒潭，將洛川凍得僵在原地。三年，本以為梁王妃死了，自己就可以一步一步走進他冰封的心，可是事實告訴她，他忘不了他的王妃，一時一刻都沒有辦法。
「你回來啦！我等你很久了，你早上是不是又沒有用早膳就出門了？我讓丫鬟做了很多東西，你吃點兒吧。」洛川著單薄的衣裝，搓著手，蹦蹦跳跳地跺著腳，初春寒露，清早在門前站了許久，洛川再強勢也是女子，齊閻殤不禁心生歉意。縱使自己對她無意，也不能這樣遭踐她，她怎麼說也是洛祈的妹妹。
「你回去吧，以後不要來了。」齊閻殤淡淡地掃過她通紅的臉頰，不禁想起三年前的某個夜晚，他的丫頭在御風閣小木橋上，被凍得泛紅的面龐。
齊閻殤面泛柔意的晃神，不禁使得洛川看到了希望：「閻哥哥……你……」
「不要這麼叫。」瞬間冷臉，齊閻殤丟下洛川，兀自走向王府門內。
「閻哥哥，你關心我是不是？是不是？」洛川英氣的臉忽然就佈滿烏雲，從不會哭的她就這樣站在齊閻殤的身後，眨巴著大眼，裡面積滿淚水。
「洛川姑娘，本王當然關心你。」齊閻殤轉過身，一瞬不瞬地躲避洛川的淚水，男人只能容忍自己心愛的人的淚水。口中生硬卻又貼心的話把洛川捧到了天上，來不及掩去嘴角綻開的笑容，卻不知道下一句話更是將她打進萬劫不復的境地。
「你是洛將軍的妹妹，當然也是本王的妹妹，所以……」
「我不要聽！我不要聽！三年……她早就死了……」
「閉嘴！她沒有死！」
「我偏不閉嘴！她葬身火海，只是你一直不肯相信，紫戒只是一個借口！即使是她沒有葬身火海，身中『十三夜』的她早就不堪折磨……早就死了！」
「本王可以當做你現在情緒不穩才說這些話，你這樣的女子，應當和一個能夠讓你一直笑下去的男子相守一生，而不是將青春浪費在本王身上。」
「你……」
「皇上要封你為後，你乖乖回去等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