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包裝著月季花的女孩【完結】 第1卷 第四十七章  這個啞巴會說話的
    風馳電掣,趙氏兄妹帶娜娜回到本縣人民醫院。

    娜娜被奶奶攬在懷裡,相依為命的祖女倆抱頭痛哭!奶奶淚流滿面,真的是泣不成聲,只是「啊啊」地發著單音,娜娜聲淚俱下,彷彿所有的委屈和驚嚇要在奶奶懷裡用淚水沖洗乾淨,讓奶奶原諒自己因冒失而惹禍的責任……

    「奶奶,你說話啊!」娜娜焦急地說。但是奶奶只是激動地搖頭或者指手畫腳,她說不出話來了!

    其實像娜娜這樣的催問,兒女們都說過,結果是相同的——老人家啞啦!

    趙全拿著檢查結果對一母同胞們說:「你們看,奇了怪了!腦電圖、腦流圖、彩超圖、CT圖……都沒見查出病因來……咱娘就是啞了!」

    「怪了!醫生找不到病根,別再是邪魔上身吧?」小琴說,「娜娜出事也是怪怪的,徐半仙掐算得多准……」

    趙發這時想起娜娜的事步步都落在徐半仙的掐算中,驚歎冥冥之中生死禍福全有定數,不由得說:「這些禍事都怪我家啊!娜娜不出事,娘怎麼會病呢?」

    聽了這話,趙全臉上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笑意,他及時地說道:「是哩,娘病完全是因為擔心娜娜啊……」

    「這樣吧,既然禍是我家惹得,娘住院的負擔我一人擔!」趙發說。

    「老三就是個有擔當的人!」趙全說,「不過……」

    趙全還沒說完,娘啊啊地說起話,兩手比劃著,沒人知道她要表達的什麼意思。趙文走過去按住娘的手,娘一隻手還插著輸液針頭呢。娘掙脫出沒針頭的那隻手,向孩子們伸出兩個手指頭,然後變成一個手指,指向趙全!

    這一舉動,更把一家人弄懵了!都吃驚地看著老人!

    趙全也吃驚地望著娘,他不由得摘下眼鏡,那雙驚恐的眼睛再一次被娜娜看到,娜娜不由得驚叫起來:「死魚眼!死魚眼……」娜娜叫喊著跑出奶奶的病房!

    趙發和小琴追了出去。

    趙全頹然地一屁股坐到娘的病床上!娘抬起腳踹了趙全一下,趙全激靈了一下,站起來,說:「娘,我錯了……」但遲疑了一下又說:「看病住院的錢不讓老三出,我全出……」

    娘再一次搖著手,搖著頭……

    趙文一直沉默地觀察著、聆聽著,他鬧不清家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他覺得定然事出有因!他再一次抓住娘的手,說:「娘,你好好休息,少操心,什麼事到頭都會解決的……」

    娘再一次掙脫出趙文的手,指了指門外……

    「你去!看看他倆把娜娜追回來了嗎?」趙文對二弟下著指示,趙全很不情願地離開病房,一瘸一顛地走出去了……

    「娜娜怎麼又要跑?娜娜喊死魚眼是什麼意思?老二的神態不對啊……」趙文像自言自語,又像問母親。

    娘再一次伸出兩個指頭,對著大兒子哭了起來,又伸出三個指頭……

    娜娜並沒跑遠,跑到樓梯口就停住啦。爸爸和姑姑追上來問:「娜娜你怎麼啦?」

    「我看到二大爺摘下眼鏡的死魚眼就害怕……」

    「我給他說不讓他當著你面摘眼鏡了。」姑姑說。

    「這是為什麼呢?」趙發悠悠地問。

    娜娜沒說話,她想起媽媽曾摟著她流著淚叮囑的話:不能把夢中見到二大爺的事告訴別人,尤其不能告訴爸爸!娜娜眼前還晃動著二大爺壓著媽媽時的那一幕,那雙吃驚的死魚眼似乎還在晃動,她又回到分不清是真是夢的從前,耳邊轟轟作響,馬上兩手摀住眼睛,爸爸愛憐地把多災多難的女兒摟在懷裡,說:「這到底是怎麼啦?」

    小琴看到二哥出現在走廊,離開三哥父女,迎了上去:「二哥,娜娜見了你摘眼鏡就害怕,你是怎麼搞的?往後見了娜娜不能摘眼鏡!」

    「是哩,那次我回家,我摘了眼睛,她就哭著攆我走……」趙發說,「怎麼回事呢?娜娜神經有問題了吧?說跑就跑的,攪得學校和全家人仰馬翻的,給她去神經病院查查吧!」

    「你胡說什麼!小女孩家膽小哩……我跟她處了這麼長時間,她很正常,在石市,醫生說她身體心理都很健康,你怎麼糟踐起自家孩子呢?你才有病哩!」小琴想起娜娜出事後受的二哥二嫂的氣,話就多起來,「在你們一家人眼裡,別人家不是笨就是有病,誰家也不如你家裡人能耐大,你當官兒,二嫂在局裡上班兒,你兒子學習好考大學耽擱不得,親戚們到你家也撐不起你們眼皮……」

    「今天是怎麼啦?都衝我來了……好好好,罷罷罷,我走!」趙發說,「我到飯店訂飯……大老遠地你們回來了……訂好了我給大哥打電話……」說完繞開趙發父女,從另一個樓道口下去了。

    「二哥走了?」趙發問妹妹。

    「他說去給我們訂飯店……我怎麼覺得二哥跟以前不一樣了,鬼鬼祟祟的?」

    「我也有同感。想想他說的很多話,不正常,跟咱們三個好像不是一個心氣,還說孩子這個那個的……他怎麼啦?」

    小琴撫摸了一下娜娜的頭,說:「我給你二大爺說了,讓他不能當著你的面摘眼鏡……不過這是為什麼呢?」

    「什麼也不為,看到她那死魚眼,我就想起動畫片的魔鬼……」娜娜搪塞說。

    「回吧,你奶奶、大爺還等著呢。」

    回到病房,見奶奶還在拉著大爺的手哭,娜娜跑過去說:「奶奶,我錯了,再不跑了,再也不讓你操心掛念了……」奶奶再一次把娜娜摟到懷裡,一家人都淚汪汪的。

    趙文擦了下眼淚,說:「咱娘啞啦,我看她心裡很明白,就是說不出來,又不會寫字,比比劃劃咱也不知道她是什麼意思……」

    這時老人家用力地點著頭。

    趙文又說:「這樣吧:小琴和娜娜在病房看護著老人家,老三跟我去問問大夫……娜娜,你要聽話,奶奶捨不得你……」

    娜娜含著淚點了點頭。

    兄弟二人先來到吸煙室,點上煙。趙發見大哥滿臉的嚴肅,知道哥哥又要教訓人,自己家出事連累了一大家子人,心中有愧,很是發怵。大哥吐了口煙,說:「治病講究對症下藥,不對症花錢受罪還有可能把病耽擱了,我看輸液的藥是丹參之類養心安神的藥,治的是咱娘的老陳病,與治耳朵關係不大……我們不懂醫學,常識還是有的……好好問問大夫,聽聽專家的意見吧,他們沒辦法,我帶咱娘到太原,高一級有高一級的水平……」

    「我聽哥哥們的,治病的錢我出……」

    「你就知道錢錢錢!這光是錢的事嗎?」

    趙發語塞了。

    「娜娜和老二的行為舉止都很反常,咱娘想說話卻說不出來,又不會寫字,她老人家沒病也會憋出大病來……我帶走咱娘,娜娜上學怎麼辦?你別錢錢錢的,掙錢是為了人,人不能做錢的奴隸,你知道嗎?」

    「哥哥,你告訴我該怎麼辦?」

    「你們一家人最好不分開!不過這個意見你可參考,你還得和你媳婦商量……其實有句話我是馬後炮,二十年前我就反對你和化芳成親……」

    趙發沉默了很長時間,想當年大哥反對的原因是化芳曾對二哥有意思,怕有後患……可事到如今說這些還有意義嗎?孩子都這麼大了。

    趙發想了想說:「沒什麼可商量的,讓孩子到北京讀書吧,一家人不分開,入學有困難,再說,不行就用錢砸!」

    「你又來了!錢是萬能的嗎?」

    大哥著急的時候,趙發的手機響了,是短信:「老闆,現在打電話方便嗎?蔣」

    「是北京小蔣打來的。」趙發說著話打通了小蔣的電話,「喂,小蔣你好,有話說吧。」

    原來小蔣告訴趙發有一個工程需要返工,他做了好幾次努力沒談成,甲方要求必須返工,而離最後的工期太近了,完工有難度,違約要賠償,買賣就賠大了!讓他快點返京處理。

    趙發急得在當地轉了三圈,狠狠地把煙蒂扔到地上,用腳碾碎。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趙文說,「我們抓緊時間見大夫,把娘的事情搞清楚,再作打算……」

    「好。」趙發說,「工程的事是能用錢買的,怎能跟娘的病比?走!去見大夫。」

    趙文覺得這話挺彆扭,但也挑不出什麼毛病,就和弟弟一起進了大夫辦公室。

    大夫值班室有兩位大夫,正在研究病例。趙文客氣地問:「請問那位是羅大夫?」

    「我是。你們是……」

    「我們是14床病人的兒子,我弟弟趙全告訴我們主治大夫是羅大夫……我們想問一下我母親的病情……」

    「請坐……」羅大夫說著話,用眼示意了一下對面辦公的另一位大夫,那年輕的大夫就起身告辭說去查一下病床。羅大夫起身相送,並關上了辦公室的門。

    羅大夫一系列的言行搞得兄弟二人有些緊張,難道母親病得很厲害?

    「你母親的病很蹊蹺……」羅大夫的胡茬子泛著青色,滿臉嚴肅,「我從醫三十年沒見到過這樣的病例……」

    趙發是在生意場上混出來的,他意識到羅大夫是在索賄,就回身偷偷拿出五百元錢,折了一下放在手心,用大拇指按著,向羅大夫伸出手,做出要握手的樣子,說:「羅大夫務必告訴我們我娘的病情,指導我們盡盡孝道……」

    羅大夫握住趙發的手,取了錢,迅速放到兜裡,說:「你們是明白人……我就說實話吧……我們的確查不出病因,你們轉院吧……可能西醫解決不了這樣的疑難雜症……去找中醫吧……」

    「為什麼?」

    「中醫與西醫的理論基礎不同,西醫治療該用的檢查儀器都用了,找不到病灶……我對中醫不是很通,但知道中醫的理論基礎是經絡學說,那是用儀器測不到的一種東西,很玄虛,西醫解決不了,就找中醫吧,可能是哪個經脈不通……我想沒有器質性病變,這個啞巴會說話的……我話只能說到這裡……大娘沒什麼大礙,查不出病灶,我們西醫治不了她的病,你們別在這裡耗著了……別耽擱了有效的治療時機……」

    兄弟二人聽得一頭霧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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