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冷的風吹進了屋,幔帳隨風飄擺,裊裊的檀香隨風而散。
玉皓辰沒有說話,微微一怔,還沒有哪一個女人這麼問過他,從來沒有。
為了一個女人,放棄自己所有的一切,值嗎?
靜汐見玉皓辰沉默,口氣疏冷:「你不會,不是嗎?在你的眼裡,身份權力始終比女人重要!」
清冷的面容浮起暖暖的笑意:「可是他會,至少他曾經為了我隱忍兩年而不動,至少他曾為我放下對先帝的仇恨,至少他曾為了我遠赴寒陽,縱然他沒有為我放棄皇位,可至少他有這份心,而你,連這份心都沒有。」
「夠了!」玉皓辰猛地拍桌子,「本王是堂堂天啟國晉王,本王有能力手掌大權,更有能力保護好自己的女人,本王不像楚墨麟,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他沒資格和本王相提並論!」
「他確實沒辦法和你相提並論!他不像你一樣姬妾成群,喜新厭舊。」靜汐費力地揉了揉雙手刺痛的手腕,試圖讓手腕好受一些,垂眉低低地開口,「他真的沒辦法和你比。」
譚靜汐話語裡的諷刺意味如此之強,玉皓辰聽罷,表情更加陰冷:「對,他沒辦法和本王比,就像現在,得到你的是本王而不是他楚墨麟!」
聲音冷冽如冰:「那我死了,你不也一樣得不到。」
「你——」
靜汐漠然的一句話令玉皓辰不禁打了個冷戰,從來沒有哪個人敢這麼對他,平復了一下心中的怒氣,狠狠撂下話。
「本王費了多少心思才把你帶到天啟,生生世世你都是本王的人,就算死,你也是本王的鬼,你休想從本王身邊逃開。」
髮絲輕柔地拂過面頰,眉目如畫,目光瀲灩明媚,抬頭望著玉皓辰淺淺低語,好似剛剛那句話只是玩笑一般。
「放心,我沒有那麼想不開,晉王不惜命人跑去宮裡給我下藥,而且還幹出盜墓的勾當將我救活,我怎麼好意思輕易死去,就不知道晉王什麼時候幫我找到解藥,不知道我還能活多久?」
玉皓辰目光如劍,心裡驚疑不定,驀然轉身湊近靜汐:「你說這話什麼意思?」
「我有說錯嗎?」靜汐單薄的身子有些發冷,「你知道我中毒將死,就找到了一種假死的藥派人潛入宮中放到了我的湯藥裡,造成一種毒發假死的狀態,等我入葬之後,便偷偷地盜墓,將我帶到了天啟,之後還將我手臂上的字給抹去,用別人的名字代替了我的名字。只是不知道中間出了什麼差錯,我竟然被人擄去賣到了逐月樓中,而你四處尋找,這才在逐月樓中尋到我。」
沒想到她居然能猜到這個地步,難怪楚騰烈和楚墨麟對她另眼相看。
「然後呢?」薄唇輕啟,帶著一絲說不清的笑意。
「你找到了我,卻將我安置逐月樓,想來是因為有人逼你這麼做,而這個人恰好掌控著我的生死。我原來身上的毒是解了,可惜又中了一種不知名的毒,而這種毒應該是摻在假死藥中,連你都不知道。所以,只要一天找不到解藥,我的命就少一天,不是嗎?」靜汐漫不經心地娓娓道來。
玉皓辰連連點頭:「很好,很好!看來本王當初還是小瞧你了。」
靜汐的一席話,令玉皓辰心下憂喜交加,喜的是她真的不是普通女子,得到如此絕世的女子,該喜的吧。憂的是他沒辦法解掉她身上的毒,而她,隨時隨地都在想著逃走,逃回燕夏。
「不過,我也有很多疑惑。比如你派誰潛進宮裡下藥,誰給你的假死藥,我來天啟國的途中出了什麼差錯,給你假死藥的這個人為什麼要我留在青樓,這個人現在是不是在你手裡?」
靜汐輕佻柳眉,悠然開口,這些事,終究該弄清楚,裝作不知道是獨孤影潛進皇宮,不想把獨孤影的行蹤暴露。沉靜的目光望向玉皓辰,平添幾分清冷。
「又比如,姜纓兒這個人是誰?她和王爺應該有什麼非比尋常的關係吧。」靜汐妄自揣測著,觀察著玉皓辰的表情。
沒想到,靜汐剛提到「姜纓兒」 的名字,玉皓辰就瞬間變了臉色,一張臉顯得陰沉黑暗,好像要吃人一般。
「你說什麼?」冷冷地,一字一句地恨聲道。
「我說,姜纓兒這個名字的主人應該和你有一段很深的因緣吧。」靜汐無視玉皓辰陰沉的臉色,自顧自地又將話重複了一遍。
玉皓辰雙拳緊握,被人點到痛處,說不出的惱怒,她居然連這個都能猜到!
譚靜汐,譚靜汐,你終究是譚靜汐!
永遠都做不成姜纓兒!
拂袖,轉身,玉皓辰毫不否認:「沒錯,若不是中途出了差錯,你現在早就是本王的王妃了,又怎會棲身逐月樓。竇祖年那個老匹夫,居然中途將你賣給了人口販子,簡直活膩了!他居然還敢用解藥威脅本王,要本王看著你淪落風塵!若不是要靠他得到解藥,本王早就將他千刀萬剮,碎屍萬段了!」
「竇祖年……」靜汐心下默念著這個名字,竇祖年和玉皓辰之間有什麼深仇大恨嗎?為何玉皓辰對竇祖年的恨意如此之深?應該不單單是因為他將自己賣給人口販子吧。
「所以,現在竇祖年已經在你手裡了?」
「這一年多來,竇祖年喬裝改扮,本王派去的人都尋不到他的蹤跡,沒想到你墜樓後,他居然在京城現身,自然,他也便落到了本王的手裡!」玉皓辰眉宇之間揚起了一絲絲得意的神色,笑容裡帶著嗜血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