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纓兒小姐,危險!」
「纓兒!」
玉珠兒也嚇了一跳,隨即緩緩神,得意地笑著:「跳啊,有本事你就跳啊,淹死了最好!」
靜汐高高地站在樓欄上,湖面的波光映在她清淡的容顏上,碎影迷離,冷笑一聲:「玉珠兒,你會為今天說過的話,做過的事付出代價的!」
說罷,毫不猶豫,縱身從高高的逐月樓跳下,朝著波光粼粼的湖面落去,樓上樓下的人發出驚呼的聲音。
「纓兒!!!」
剛剛聽到稟報,被侍衛抬著趕來的玉皓辰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不斷下墜的紅影在眼眶中不斷放大!
落入水中的那一刻,入骨的疼痛撕心裂肺地襲遍靜汐的全身,手腳筋脈猶如刀割,使不上任何力氣,身上被壓制的毒瞬間發作!
人一點一點往下沉去。
曾經和楚墨麟的點點滴滴在腦海中不停地浮現,墨麟,我多想再見你一面,為什麼老天連我這麼卑微的願望都不能成全?
下輩子,你是否還會記得有一個叫譚靜汐的女子,曾經那麼想要和你在一起?
你是否還會記得?
墨麟,墨麟……
意識變得模糊,朦朧中恍然看見楚墨麟邪魅地笑著,向她伸出手,她甚至能感覺到他的溫度,感覺到他的氣息,輕輕地拂過他的眉梢,撫平他微皺的眉頭……
「靜汐!」
燕夏皇宮御書房內,伏在長案上合眼小憩的楚墨麟從睡夢中驚醒,碰落了手邊的茶盞,發出清脆的響聲,額頭上滲出虛汗,神色不安。
夢中的一切,感覺那麼的真實,手上似乎還有屬於她的餘溫,顫抖著手撫上自己的眉心,是靜汐……
「皇上,您怎麼了?」在一旁侍候著的小順子出聲詢問。
「朕夢見靜汐了,夢見她拉朕的手,夢見她輕撫朕的眉心,那種感覺就像真的一樣,就好像,就好像靜汐沒死,她還活著。」楚墨麟氣息不穩,有些慌亂。
小順子低眉順目,心下歎息,過了這麼久,皇上還是沒有忘掉皇后娘娘。轉念一想,這皇宮之中,又有幾個人真正忘掉過呢?
小心翼翼地安慰道:「是皇上太過思念皇后娘娘了,所以才會做這樣的夢。」
「也許吧……」楚墨麟自嘲地笑了笑,靜汐已經走了,在他懷裡安靜地走掉了,怎麼可能還活著呢。
是自己太過奢望了。
小順子彎身撿起地上的碎瓷片:「皇上這兩天都忙於處理國事,也沒好好休息,要不,奴才陪皇上去御花園散散心?」
「朕想一個人去靜熙宮坐坐。」
靜熙宮的擺設絲毫未變,到處一塵不染,就連八寶香爐裡面的熏香也在裊裊娜娜,彷彿她一直都在,每個角落都是她的身影。
負手而立,盯著那張軟榻發呆,楚墨麟清楚記得第一次偷吻她的場景,想著想著竟不自覺地彎了嘴角。
靜汐還真是可愛呢。
「臣婦給皇上請安。」蝶舞淺笑著走了進來,一襲鵝黃色的裙紗顯得端莊優雅。
楚墨麟笑著回身:「你不在家安心養胎,跑靜熙宮來做什麼?」
蝶舞半年前如願嫁給了薛若寒,而今已有三個月的身孕,臉上多了些甜蜜的笑容,楚墨麟給了她自由出入皇宮的特權。
「葉姑娘一個人在宮裡悶得慌,臣婦進宮來陪她聊聊天,順道來靜熙宮看看。」蝶舞望了望靜熙宮的一切,「紫漪這丫頭還真是有心,這宮裡頭收拾得乾乾淨淨的,和娘娘住著的時候一模一樣。時間過得真快,眨眼娘娘都走了一年多了。」
「哪能不快呢,你都快當娘的人了。」楚墨麟笑著打趣道,一樣優雅迷人而略帶邪魅的笑容,依舊是那個張揚邪魅,傲氣十足的男子。
蝶舞紅著臉低下了頭,復又抬起頭:「皇上又在想念娘娘了嗎?」
「時間過得越久,朕就越想她,有時候甚至會有種感覺,感覺她其實沒死,她還活著,在世間某一個地方活得好好的。」
蝶舞由衷感歎:「有皇上這麼惦念著,娘娘真是一個幸福的女子呢。不過——」
楚墨麟挑眉:「不過什麼?」
「不過,娘娘要是泉下有知,看見皇上現在這個樣子,恐怕也會難受的。」
楚墨麟輕斂衣袖,轉身坐下:「朕現在什麼樣子?」
蝶舞倒也不客氣:「整個後宮,就一群宮女太監,冷冷清清的,哪個皇帝像您這樣?皇上,您也該娶親了。臣婦知道皇上對娘娘的情意,可人死不能復生,死者已矣,活著的人也該有自己的生活,您是皇上,江山社稷都壓在您的身上,不該為江山社稷想想嗎?」
「沒想到蝶舞說起人來也一套一套的,敢情今天是當說客來了。」
「臣婦只是為葉姑娘不平,皇上讓她留居後宮,卻又不給名分,既不是妃嬪,又不是宮人,身份尷尬,皇上讓葉姑娘如何自處?」
楚墨麟垂首,默不作聲。
蝶舞又道:「娘娘臨終前也曾要皇上迎娶葉姑娘,娘娘是要皇上好,難道皇上連娘娘的心願也不願達成嗎?」
「為了了靜汐一個心願,就娶韻兒,這對韻兒不公平……韻兒應該有更好的男子來照顧她……」
「皇上……」蝶舞還想勸說什麼。
「蝶舞姐姐,不關皇上的事,是我自己不願意嫁,我葉韻兒就算終身不嫁,也不想嫁給一個心裡沒我的男人。」門外,葉韻兒忽地走進來,嬌好的面容上多了點決絕。
楚墨麟微怔:「韻兒,你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