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是你,是你,是你害死我的家人的,是你!」葉韻兒傷心過度,受到的刺激太大,尖銳的聲音從喉嚨裡叫出來,手顫抖著直指靜汐。
就是她,就是這個譚靜汐害死我的親人的,她是兇手!葉韻兒發瘋一樣朝靜汐撲去,雙手不停地搖晃著靜汐的身子。
「韻兒,不要這樣。」楚墨麟上前來抱住張牙舞爪的葉韻兒,「韻兒……」
上官叢雅咳了幾聲,眼神迷離:「靜……妃娘娘……不必自責,這不,不是你的錯……當初被,被三,三殿下抓走……抓走的時候,我……就已經……知道……知道我們活不了了……」
「上官姑姑——」楚墨麟的聲音因壓抑悲傷而嘶啞。
「而今……而今韻……兒和爺爺能……能活下來,我死也瞑目了。靜妃娘……娘……你看似無情……其實是最重情重義的……人……娘娘真的不用自責……」上官叢雅露出一個笑容,璀璨無比,目光投向了已經沒有了呼吸的葉敬嚴,又緩緩移向楚墨麟,「麟……兒……」
楚墨麟趕緊抓住上官叢雅的手:「姑姑,麟兒在,姑姑要說什麼?」
「麟……兒……幫我好……好照顧爺爺……和韻兒……」
「我會的,我會的,上官姑姑。」楚墨麟趕緊應聲。
「韻兒……娘不在身邊……以後要好……好照顧自己……不要再任性了……知道嗎?」
葉韻兒跪在地上,哭成了一個淚人:「娘,韻兒不會再任性了,韻兒以後都不會再任性了,娘,娘……娘……」
上官叢雅悠悠地點了點頭,伸出手,一手拉住靜汐,一手拉住楚墨麟,將兩人的手緊緊地搭在了一起,嘴邊含笑,眼神渙散,輕輕地拍了拍兩人的手背——
那是作為長輩在臨終前對兩人最真切最愛護的祝福!
然後,那雙手驀然垂了下去,靜汐身子一僵,手背上還有她的餘溫。
「娘——」
那一天,齊王、李格等人兵敗,最後揮劍自刎而死。而楚墨殤一家,也盡數被誅,當楚墨殤的人頭被殘提回皇宮的時候,靜汐看都沒看一眼。
但是,楚墨殤畢竟是皇族子孫,最終還是依制下葬皇陵。而葉家人則送回了他們的南方老家,但因為葉韻兒和葉盛受到的打擊過大,楚墨麟不放心他們回去,只是派人將葉家人的遺體送了回去。
而被李格挾持的楚墨楓和昭容蓮心,則被靜汐以被李格秘密殺害的借口外放出宮,走之前,楚墨楓和昭容蓮心朝著靜汐離開的方向站了很久很久,楚墨楓經歷了這些變故,苦澀地問他的母妃:「娘,姨娘其實是個很好很好的人,對吧?」
即使她殺了三哥的一家,她也是很好的人吧,楚墨楓有些矛盾。
昭容蓮心默默地垂下頭:「娘不知道,但娘知道你的姨娘對楓兒很好很好。」
「但以後,京城就不再是我們的家了。」
至此,一場轟轟烈烈的奪位之爭落下帷幕。
「主子,李成魏將軍求見。」蝶舞朝那個靜靜坐著做針線活兒的白衣女子稟報。六殿下還真不是一般的有福氣,居然能令一向不喜動針線的主子親自為他做衣服。
靜汐抬頭,心知李成魏來找她所為何事,淡淡地笑了笑:「不見。」
「啊?」紫漪和蝶舞同時叫出聲,主子答的也未免太乾脆了。
「哦——」
李成魏才離開不到一盞茶的功夫,蝶舞又跑進來了:「主子,呂塵大人求見。」
靜汐挑眉,放下手中的針線:「最近宮裡的戒備似乎鬆懈了很多,看來啊,還是得把薛若寒請回宮裡才行。」說罷,靜汐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故作鎮定的蝶舞。
薛若寒原本是御林軍統領,但因楚騰烈被人下毒一事,慕容博連帶也把他給撤職了,派去鎮守皇陵。其他的事,靜汐並不是太清楚,只是偶然撞見紫漪和蝶舞兩人說話。蝶舞感歎楚墨麟和靜汐,紫漪反問她究竟喜歡六殿下還是薛統領,蝶舞猶豫了半天。
「他們豈是我這樣的人配得起的,六殿下這樣的人啊,也就主子能配得上。」
「那薛統領呢?」
蝶舞頓時羞紅了臉:「你個壞丫頭,幹嘛什麼事都往薛統領身上扯,我們也只是私底下說過幾句話而已。」
紫漪樂不依不饒,樂呵呵地笑道:「是嗎?我怎麼記得你好像偷偷做了一雙鞋給薛統領,薛統領好像還蠻喜歡的……蝶舞,你就從實招了吧。」
蝶舞支支吾吾半天:「我,我只是看薛統領的鞋子壞了,做了一雙給他而已……那個,不要用這樣的眼神看我啦……哎呀……壞丫頭……」
兩人打來鬧去,渾然沒注意角落裡那個白影在看著她們兩個,嘴角勾起清淺的笑容。
呂塵走進殿內,撩起衣擺下跪行禮:「微臣見過靜妃娘娘。」
靜汐起身走近,聲調提高了一些:「呂——塵,呂——大——人——」
幾個字聽得呂塵脊骨發涼,壓迫感越來越強,呂塵心裡直後悔,他怎麼就那麼衝動,一個人就來了,帶上主公那個附身符不是多好。
造孽啊!
「微臣今天來此,已經做好了準備,要殺要剮隨娘娘。」呂塵硬起頭皮,早就知道靜妃對他送毒藥給楚墨殤的事一直耿耿於懷,今天自己送上門來了。
靜汐斜眼:「你若不是料定我不會殺你,怎麼會一個人前來,還說什麼要殺要剮。」
「娘娘寬宏大量,微臣惶恐。」
紫漪和蝶舞對視一眼,可憐的呂大人啊,一會兒你就知道主子有多記仇,多小心眼兒了,拍馬屁拍這麼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