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詭異,皇帝的妃子,皇子的戀人,靜妃還真是……」楊大頭實在找不出什麼合適的詞語來形容靜妃。
聰慧老練,運籌帷幄,將一切緊緊握在手中。可是,為何在兒女感情之上如此混亂,綱常倫理她不可能不知道,世人的眼光她不在乎?一個女人的心裡,難道可以同時愛上兩個男人?
一個女人,縱然再厲害,終究抵不過名節。
於是,墜夜。
夢裡,楚騰烈渾身血淋淋地站在靜汐面前,神情悲涼,一聲又一聲淒涼地喚著她的名字:「靜汐,靜汐,靜汐……」
「阿烈!」靜汐從夢中驚醒,深深吸了口氣,從榻上起身,倒了一杯水,心裡忐忑不安。
難道,難道阿烈出事了?
「嘩啦啦」幾聲,手上的檀木珠子突然斷線,落了一地,發出清脆的響聲,一聲一聲敲在她慌亂的心間。
正想放下水杯去揀那散落的珠子,卻聽見殘冷硬的聲音:「主子。」
楚墨麟和李成魏也一同走進帳來,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靜汐顫著嘴唇:「出,出了什麼事?」
一字一句,說得何其艱難。
「常公公傳信來,皇上病危……」
「匡當」一聲,手上的水杯落地,靜汐杵著桌子支撐著搖搖欲墜的身子,臉色蒼白。眾人都看見那個平素冷靜自若的女子露出了脆弱淒然的表情,身子一點一點地彎下去,最終蜷縮著蹲到地上。
纖細剔透的手指一粒一粒地撿起地上的珠子,喃喃道:「他答應過我,會等著我回去過新年的,他答應過的,他不可以說話不算話。」
楚墨麟想上前幫她,卻被她冷聲阻止:「我自己來。」
誰都看得出這時的靜妃有多冷,在她的心裡,皇上一定佔著很重要很重要的位置。
所有人就這麼呆呆地站著,看著白衣女子靜靜地將散落一地的珠子拾起,女子站起身,眸光深邃無底:「殘,準備馬匹,我們連夜趕路回京。」
「是。」
「娘娘——」
楚墨麟知道自己阻止不了她,輕輕開口:「放心去吧,寒陽有我們呢,路上小心,多穿點衣服。」
李成魏等人識趣地走出大帳,留給他們話別的空間。
靜汐淡然地望著楚墨麟,第一次主動伸手抱緊了楚墨麟,因著他簡簡單單的囑咐:「對不起……我必須得回去,我放不下他。」
楚墨麟深情回抱著她:「我懂——」
因為他是第一個真心待你好的人,靜汐,我真的懂。
燈火闌珊,映得一室輝紅,縱然溫暖融融也抵不過臨別的感傷。
靜汐緊緊靠在男子結實的胸膛,滿是不捨。她的生命中,早已放不下這名男子。
女子身上淡淡的冷香刺激著男子的每一根神經,楚墨麟需要有多大的忍耐力才能控制住想要擁有她的衝動,從心底來說,他一點都不想放她走。
他想每天都能看見她,感覺到她的呼吸。
可是,為什麼他們之間還有一個楚騰烈?
「你……」靜汐眸光一片清明,冰涼的手指想要觸碰男子英俊的面龐,卻又在快要碰到的那一剎那收回了手——
她怕自己的手凍傷了他,她怕自己不忍說出離別的話。
楚墨麟一把捉住她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臉上,下一刻,早已壓抑不住,猛地收緊了擱在她腰間的手,鋪天蓋地的吻湮沒了她的理智。
體溫急劇上升,呼吸越來越急促,腦海裡只有一個念頭,他要她。
「靜汐,靜汐,可以嗎?」
楚墨麟隱忍的表情落在靜汐的眼底,靜汐微微一僵,隨即勾住了他的脖頸……
濕熱的吻落遍她的全身,霸道地噬咬她白皙的脖頸,落下偏偏印痕。火熱的掌心游離於她的每一寸肌膚,喃喃低語,訴說著他的情,他的心。
女子面色潮紅,意識有些迷糊,輕輕低吟。
楚墨麟不滿地輕咬她的耳垂:「叫我的名字!」
「嗯……」酥麻的感覺令靜汐細碎呻吟出聲,「……墨……麟……墨麟……」
楚墨麟得逞地笑著,一聲聲「墨麟」挑撥著他的每一根神經,這是他的靜汐,他想用生命愛護的女人啊。
欺負靜汐此時意識不清,楚墨麟喃喃低語,猶如攝人心魄的魔咒:「說你愛我,譚靜汐愛楚墨麟!」
全身無力鬆軟:「墨麟,我愛你……我想和你一直一直在一起,一直一直不分開……」
半是清醒,半是迷醉,模糊細碎的聲音夾著一絲絲哽咽。
一直一直在一起,一直一直不分開。
靜汐,會的,會的。
楚墨麟一直以為會的,他們會白頭偕老,會彼此相攜走到生命盡頭。
可是,冥冥之中有種力量,讓他們無力反抗。
他們的悲喜,不過是宿命的心血來潮。
纏綿繾綣,色授魂與——
一個時辰後。
靜汐睜開清亮的眸子,渾身紫紅的痕跡令她雙臉發燙,緩緩挪開男子攔在腰際的手:「我該走了。」
楚墨麟一個翻身,將靜汐壓到身下,不捨地吻著她的唇瓣:「記得想我。」
靜汐沒有回答,只是微微一笑。起身,緩緩穿上衣服,恢復了一往如常的冷清面眸。
楚墨麟也隨她起身,送她走出大帳,軍營外,殘等八名影子牽著馬匹等待他們的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