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汐被這個「笨」字嚇得不輕，這個字似乎和她都不沾邊啊，她還算笨的話，天底下的人都別活了，手拉手一起跳河算了。
眉毛一挑：「天底下只有你這樣的笨蛋才會把自己說的那麼不堪，有這麼損自己的嗎？不是笨是什麼？」
也只有她才會這麼坦白的說出自己曾經受辱的事實，換做其他女子，說不定要找出多少理由來遮掩。
說到底，她是不想對他有所隱瞞。
「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靜汐有點委屈。
「行，你說的是實話，那你也記住了——」楚墨麟望著她的眼睛，表情嚴肅，「你殺人行兇也好，你被人萬般唾罵也罷，我從來都不在乎，天上人間，黃泉地獄，我賴定你了！」
靜汐的眼底溢出水光，揶揄道：「賴定一個笨蛋，那你豈不是笨上加笨。」
「我——」
六殿下一口氣沒提上來，瞠目結舌，靜汐的腦子是什麼做的呀，這個時候還能損人。
靜汐望著六殿下無語的表情抿唇一笑：「現在知道我是公子燁，還要不要和我比劃比劃，文的武的隨你挑。」
六殿下明顯腦子打結，半天才反應過來，摸摸鼻子：「記性那麼好幹嘛，我不過隨口一說，你還當真了。」
當日楚墨麟和其他三位皇子陪靜汐遊玩，說起公子燁的時候，六殿下曾信誓旦旦地說要是公子燁還活著，一定和他比劃比劃，文的不行來武的，他就不信公子燁什麼都比他強。
如今，公子燁活生生地在眼前，可是卻沒有一點想比劃的衝動。
「我記性一向很好。」
楚墨麟哽了一下，有些哀怨：「還用得著比劃嗎？靜汐和公子燁合二為一的時候，楚墨麟就注定不戰而敗了。」
敗得徹徹底底，乾乾脆脆。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帳內安靜如許，瀰漫著屬於兩人的溫情。
楚墨麟安靜地伏在靜汐的雙腿上，緊緊握著她幾乎沒有溫度的手。就想這麼牽一輩子，一輩子不放開。
白衣女子淡淡一笑：「我們已經在帳裡呆了幾個時辰了，剛歷經一戰，軍中好多事還等著處理呢，我們出去吧，我現在真的很好很好。」
那語氣，彷彿剛剛不過講了一個有點長的故事而已，經歷了這麼多，前塵舊事早已看淡，她要做的不過是活在當下。她也懂楚墨麟是在替她不平，替她難過。
楚墨麟緩緩抬起頭，答非所問：「答應我，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要拋開我，哪怕你其實是為了我好也不要，那樣我會更痛。」
冰涼的指尖泛著涼意，輕輕地理了理他額頭上微散的髮絲，聲輕如風：「好。」
然而，最終她還是為他好，決然拋下了他。
楚墨麟望著她淺淺的笑意，很是滿足，以前覺得要看見靜汐的笑容是極其奢侈的事，因為她都不怎麼笑。可現在，她會淺淺地笑，會對著他笑，這是不是意味著現在的她覺得很幸福？
現在的她，有楚騰烈的疼寵，有楚墨麟的愛護，還有對她忠心耿耿，時時刻刻掛念著她安慰的晚凝紫漪和影子，她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其實，她要的從來不多。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大帳，守在帳外的殘輕聲喚道：「主子。」
靜汐點了點頭，算是應聲，倒是楚墨麟，拍著殘的肩膀：「在外面冷了半天，去休息一下吧，本殿下會一直陪著你的主子，不會讓她少一根頭髮的。」
殘站著不動，靜汐清雅一笑：「去吧。」
得了靜汐的應允，殘躬身告退，現在全軍上下都在忙著收拾殘局，照顧傷兵，安定軍心，他又怎麼好意思去休息，自然是跑去和其他七名影子照顧傷兵傷將去了。
說實話，讓他們殺人搜集情報可以，讓他們照顧人，可當真為難了。剛來的時候，照顧人笨手笨腳的，好在現在手順了，不然不知道又有多少士兵要在他們手下慘叫。
殘轉身就沒影了，楚墨麟撇撇嘴：「楚騰烈可真虧了，辛苦調教出這麼好的影子，最後卻被你帶來邊關折騰，光天化日之下走來走去。這武功還真不是一般的詭異啊。」
靜汐微微挑眉：「殘是所有影子中心思最細最沉穩武功最高的，也是最冷漠的一個。皇上把他交給我，是為了保護我，他擔心皇后暗下殺手，而我的武功……」
「你的武功怎樣？」楚墨麟負手而立，轉眸看她。
「我的武功雖好，卻太過取巧，真遇到頂尖的殺手，恐怕撐不了幾招。」靜汐如實而言，「一個九歲的孩子武功能好到哪裡，為什麼卻能打敗眾多武林高手呢？」
楚墨麟心下一凜：「這麼說你根本就打不過他們？」
靜汐默然，可表情已經明明白白告訴他，確實打不過。她不過是仗著輕功好，投機取巧，以銀針制敵，論武功的話，哪能和人家練了幾十年的人比。
楚墨麟想想也對，極其護短：「那只能說明你比他們聰明，打架也得靠腦子不是。」（煙斜眼：前面是誰說靜汐笨來著？小楚：……）
「見過靜妃娘娘，見過六殿下。」齊天翔遠遠走來，單膝跪地，表情不太好看。
楚墨麟身子一側，擰眉笑著問：「天翔啊，誰惹你了，表情這麼難看？」
齊天翔看了看靜汐，靜汐知趣地走開：「你們談，我去找李將軍。」
楚墨麟點點頭，含笑望著靜汐離開，眼神溫柔。
齊天翔卻沒有那麼好的興致，早就聽說這一戰後，楚墨麟和靜妃在帳裡一呆就是幾個時辰，幹些什麼也不知道。軍中的將士當面不說，背地裡早就猜來猜去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