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將軍自然就是我們的劉將軍,還能是什麼人?」說話之人口氣頗沖。
「劉將軍和兄弟們征戰沙場,出生入死,保家衛國,是一條鐵錚錚的漢子,兄弟們敬重劉將軍的為人。」
「靜妃娘娘,你該不會是想殺了劉將軍,妄想當我們的主帥吧,別忘了,你可只是個女人,女人來戰場上攪和什麼?回宮好好伺候皇上才是正理。」
「不過,聽說皇上重病臥床,她想要伺候,那皇上也是有心無力啊。娘娘要是空閨寂寞了,兄弟們倒是很樂意伺候的……」
「哈哈哈……」
眾人哄笑,就像是市井痞子一樣,說白了,活生生就是一幫兵痞。還真是山高皇帝遠,皇上見不著也聽不到,他們才敢如此大放厥詞,若是在京城,只要稍微說錯一句,他們就立刻人頭落地。
要對付這幫兵痞,簡直一個頭有兩個大。
放肆!
殘和幾個影子再冷靜,也聽得火氣騰騰,侮辱自己的主子,就等於是侮辱自己,士可殺不可辱,真想衝上去打掉這些人的門牙。
可是,可是主子怎麼還那麼沉得住氣?冷靜過頭了吧!
然後,你一句我一句,整個軍營亂成一片,靜妃的名聲在這些人的嘴裡可是敗壞得一塌糊塗了。
秦虎見靜妃半天沒反應,終於是忍不住了,黑著臉站出來,大喝:「你們不要太過分了,她畢竟是當朝娘娘,你們這樣亂說,傳到皇上耳朵裡,那是要滅九族的。」
「九族?皇上能不能撐到滅我九族都還說不定呢。」
「哎,秦虎兄弟,你不會是看上靜妃了吧,人家可是皇上的女人,就你——」
秦虎面紅耳赤,血氣方剛,哪容得他們這樣污蔑,衝上去便是一拳。
那人捂著臉,嘴邊流了點血,立馬跳起來,雙目圓瞪:「你他娘的找死。」
然後和秦虎扭打起來,你一拳我一腳,打得熱火朝天,要是打敵人也能這麼拚命,那燕夏真的無敵了。
靜汐移步至劉凱身前蹲下,聲音依舊平靜:「看著這場景,你應該很高興吧,可都是你一手捅出來的呢。八年前我射你一箭,你沒死,八年後的今天,那就讓你在死前看我射他們吧,看看我的箭法比八年前是精進了還是倒退了。」
劉凱口不能言,聽到她的話卻全身發抖,從頭頂涼到腳後跟兒。
眼神分明在問:你真的是公子燁?
靜汐自然明白劉凱的疑問,竟朝劉凱笑了:「能在死前知道公子燁是個女的,你也算賺了。」
起身,挽弓,搭上三支箭,瞄準廝打著的人:「你說,他們動來動去的,我這三箭會不會傷到他們?」
劉凱驚恐地望著那抹白影,根本沒聽清靜汐在說什麼。公子燁,公子燁,天要亡我,天要亡我呀!
「打夠了沒有?沒打夠我這箭可就要離弦了。」靜汐提聲說道,聲音不算大,卻清晰地傳入眾人的耳裡。
「嘿——你還真當自己是女將軍了,就憑你?呸,能擦到老子的衣服就算你有本事了。」那人回身,依舊緊緊揪著秦虎的背心,不以為然,只覺可笑。
當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嗖——」箭離弦而出,直指秦虎和他兩人,三箭齊發,兩人緊緊糾纏著,想躲也躲不過。
秦虎一時間傻了,白天就被靜妃嚇了一場,好不容易保住小命,這次,難道真的要去閻王殿報道了?
等眾將士回過神來時,已是一身冷汗。三支箭,第一支從那漢子和秦虎的頭髮絲裡擦著頭皮穿過,第二支從兩人微微抬起的腋窩下穿過,第三支從兩人的胯下擦著褲襠穿過。
秦虎一下子癱軟在地上,瞅瞅頭頂,又看看下面,差點連命根子也不保了。
秦氏祖宗保佑,秦虎擦擦額頭的汗,一下子跪倒:「差一點,秦家就斷子絕孫了,謝娘娘箭下留情,謝娘娘箭下留情。」
再看那個和秦虎廝打,口不擇言的漢子,居然嚇得小便失禁,雙腳打顫,也「咚」的一聲跪倒在地上。
想想都後怕,太可怕了。
再抬頭看白衣女子,目光冷徹,原本柔柔弱弱的形象瞬間在他們的心下崩塌,取而代之的是望而生畏。
周圍靜得只剩下篝火「呲呲」作響的聲音,在場的人都愣了,大氣都不敢喘。
「還想繼續說嗎?」
齊齊地搖搖頭。
「你們兩個還想打嗎?」
秦虎和那漢子趕緊搖頭,再來一次,可能真的就是見血了。
靜汐猛然將弓箭扔下,聲音犀利起來:「你們以為我譚靜汐吃飽了沒事幹,跑來寒陽聽你們罵啊,我沒那興致!」
字字句句,擲地有聲。
「燕夏邊境戰事四起,我為什麼不去其他地方,偏偏來寒陽找罵?要是寒陽大戰告捷,我用得著來嗎?明明知道這裡是龍潭虎穴,有來難回,我為什麼還來這裡找死?我難道不會在宮裡山珍海味,安安心心睡覺,要死也有你們墊底嗎?換句話,你們的生死與我何干?」
有人又開始不服氣了,又想出聲,卻又生生憋了回去。這個靜妃,眼神好冷。
殘等幾人第一次見主子如此大聲說話,看來是想把這幫人給罵醒。
「劉凱是什麼人?他根本就不是你們的大將軍,他是胡鄲派來的奸細,就是想慫恿你們棄城後撤,迎胡鄲入城。我在京城連發三封信函,讓你們小心內部有奸細,李成魏很有本事嘛,一個字不信。為什麼寒陽整整二十五萬大軍不堪一擊?不是你們不夠勇猛,是因為已經有人把你們的作戰計劃全部告訴了敵人,是因為你們自負過了頭,以為憑著刀槍就能退敵。」
殘識趣地扯下劉凱背上的衣襟,將劉凱押到眾人面前,背上赫然刺著一隻鷹,那是胡鄲人的標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