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後天是五殿下大婚之喜,皇后娘娘是五殿下的親娘,兒子大婚,娘親不去,這……」
楚騰烈一拂袖:「到了那一天,朕自會帶皇后去,用不著你們多事,退朝!」
這個上官棠,還真是唯恐天下不亂,慫恿這麼多大臣來煩他,不整死你那才是罪過呢。
第三天。
靠在椅子上一搖一搖的,靜汐幽幽開口:「明天就是五殿下大喜之日了。」
要是那藥效更好一些就好了,這樣明天就不用和少白爭鋒相對了,可惜啊。
「靜妃娘娘……」胡太醫欲言又止。
「什麼事?」
胡太醫鼓足勇氣:「老臣無力,無法救治六殿下,六殿下的情況很不好。」
手一顫:「什麼意思?」
「六殿下連續兩日高燒不退,湯藥不進,傷口在惡化,一直昏迷不醒……若是在這樣下去,只怕六殿下熬不了幾天了。」
靜汐沉默,冷然。
「老臣覺得六殿下傷到的雖不是要害,但是卻傷到了心。心病還須心藥醫,若是心死如灰,對世事心灰意冷,不願醒來,只怕縱使神醫下凡也難救。」
胡太醫對六殿下可是同情到了極點,連做夢都叫著靜妃的名字,叫得他心都一顫一顫的,要是被外人聽了去,可就慘了。
好在他不會一天到晚叫個不停,聲音因為發燒有些嘶啞,聽起來也不清晰。
慶幸啊,可是也可憐啊。
心死如灰?
心灰意冷?
因為我嗎?
靜汐垂首:「你先下去吧。」
「是。」
楚墨麟,你這個傻瓜呀。
這一整天,晚凝和紫漪過得戰戰兢兢,連楚騰烈也覺得不對勁兒,才邁進靜熙宮就覺得一股冷氣迎面撲來:「常泰,今兒個是不是變天了,朕怎麼覺著這麼冷呢?」
常泰公公瞄了瞄自己單薄的衣服,再瞄了瞄艷陽高照的天氣,擦汗,這天氣還叫冷的話,他豈不是得光著身子過活了?
偷偷看了一眼靜靜翻著書的靜妃娘娘,意思不言而喻:罪魁禍首在那邊看書呢。
「你們在那邊嘀嘀咕咕什麼呢?」靜汐語氣不善。
楚騰烈擺擺手:「在說今天這天氣怎麼這麼奇怪,明明大太陽的,可就是覺得冷。」
「要不要再給你把把脈?」
常泰公公聽完靜妃娘娘的這一句話,華麗麗地趴了。
不想,楚騰烈龍袍長袖一斂:「好啊,給我把把脈,再配點藥,這樣我說不定還能多活幾年呢。」
靜汐狠瞪他一眼,伸手搭在楚騰烈的腕上:「知道就按時喝藥!」
對喝藥這件事,靜汐相當鄙視楚騰烈,一個大男人,喝點藥像個小孩子,非要人連哄帶騙還要備上甜品之類的,他好意思嗎?
事實上是楚騰烈相當的好意思,非但沒有臉紅心跳,反而得寸進尺。
「怎樣,我還好吧。我這兩天覺得精神挺好的。」楚騰烈滿臉笑意,和靜汐僵冷的表情形成鮮明的對比。
靜汐撫額:「老樣子。」
隨便和靜汐閒聊了幾句,楚騰烈就被靜汐趕回乾清宮批折子,出門的時候,楚騰烈和常泰公公耳語:「你信不信,今晚靜汐肯定不在靜熙宮內。」
常泰公公點頭如搗蒜:「老奴也這麼覺得,肯定穿著夜行衣去六殿下府上了。」
不知道靜汐聽見這兩人的話,會不會當場抽出銀針,直撲二人門面?
兩人嘀嘀咕咕回了乾清宮,準備明天五殿下的大婚典禮。
畢竟是一個皇子大婚,從宮內到民間,處處喜氣洋洋,張燈結綵,大紅綢布大紅喜字處處高掛。
不過,熱鬧的是他們,身為新郎的五殿下可不見得有多高興。
「殿下爺,明天就是您的大婚之日了,您好歹準備準備啊。」手下人對五殿下可謂苦口婆心。
楚墨炎冷眼:「滾!」
被楚墨炎一聲咆哮,再也沒人敢去擾他。
緊緊環著文少白的腰身,一臉擔憂,昨夜少白明明去了皇宮,等他回來時卻看見少白沉沉地躺在床榻上,怎麼喚都喚不醒。兩天來,把什麼方法都用遍了,就不見他有醒轉的趨勢。
楚墨炎一籌莫展。
少白,你究竟怎麼了?為什麼會忽然昏睡不醒呢?
少白,少白,少白……
一聲聲低喚,喚到他的心都快碎了,到最後變成了深沉濃烈的吻,輾轉在文少白唇齒間,卻依舊得不到一點回應。
這種感覺讓他慌亂,讓他恐懼,讓他覺得暗無天日。
有那麼一瞬間,他覺得文少白會這麼一直睡下去,再也不醒來,再也不理他。
少白,你是在怪我娶別的女人嗎?
少白,你不是說不怪我的嗎?
少白,只要你醒來,我什麼都不要了,我只要你醒來。
什麼江山,什麼皇位,什麼名聲,我全都不要了,我只要你醒來!
平日有他不離不棄的相隨,總以為不會失去他,卻不想當他真的要離開的時候,他的心居然會這麼痛!
有些感情,即使明知不可,卻偏偏在毫無知覺的情況下侵入骨髓,銘心刻骨。
然後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忽然洶湧而出,給人致命一擊。
到最後,親暱的呢喃變成了氣惱。
「文少白,你明天要是再不醒來,我就真的娶其他女人了!」
「文少白,你若明天醒來,我就拋下一切陪你,堂堂正正的與你攜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