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弱的燭火幽幽晃動,密道裡濕氣濃重,曲曲折折,迂迴反覆,一道道厚重的石門隨著機關的啟動而緩緩移開。
「嚓嚓」的腳步聲有節奏地響著,伴隨著的是六殿下越來越急促的喘息聲。
六殿下承認,偷聽確實很不厚道,可是,可是,可是……
本殿下真的克制不住了!
打開了密道的最後一道門,緩緩接近出口的地方,站定,屏氣凝神。
有點緊張,有點激動,有點得意,還有點傷心。
喜歡一個人,緊張一個人,卻無法擁她入懷,反而淪落到偷聽她和另一個男人說話的地步。
哎,這世界上恐怕再也找不到比他楚墨麟更可憐的人了。
「常公公,我還想喝茶。」
六殿下將耳朵貼到了牆壁上,是靜汐的聲音,心不禁一顫,幾乎就像推開牆壁走出去。
「哼!」這邊常公公雙手交叉,負氣地抬起頭,斜睨了靜汐一眼,「老奴不認識您。」
常公公這口氣,可把楚墨麟嚇著了,居然沒大沒小,敢對主子這樣說話,該死的常泰,是不是背著人在欺負靜汐?
「沒關係,我認識常公公就行,常公公,我要喝茶。」靜汐頭也不抬,繼續看手中的奏折,阿烈越來越並不像話了,居然把幫他批閱奏折作為允許她留在乾清宮的條件。
太可惡了。
「沒茶了。」聲音不冷不熱,怨氣很重啊。
「左轉,右拐,正數第三個櫃子裡還有一罐桂花茶,阿烈上次帶回來給我的,我一直放在這裡備著呢。」靜汐好性子,放下毛筆,輕輕合上折子,聲音溫和輕柔。
阿烈?!
站在密道牆壁邊上偷聽的六殿下聽到「阿烈」這兩個字,手一抖,差點把手中的燭台給弄掉。
「阿烈」?是說,是說楚騰烈嗎?
她居然叫他阿烈?!
她怎麼會叫他阿烈?!
六殿下腦子開始飛快運轉,實在很難將「阿烈」這個稱呼和楚騰烈對上號,這麼可愛親暱的名字,那麼高不可攀的皇帝,不搭,不搭,真的不搭。
聽見靜妃娘娘那燕過無聲,水過無痕的聲音,我們忠心耿耿,敬業有加的常泰公公差點背氣,憤然怒視:「老奴沒空。」
常泰公公繼續頑抗,抵死不肯去泡茶,頭揚得比迎客松還高。
「喲!常泰今天看起來滿腹怨念哦。」剛聽完那些大臣嘮叨完的楚騰烈才邁進乾清宮,就聽見了常泰公公的抱怨,甩甩寬大的龍袍長袖,好笑地望著常泰。
常泰公公見到楚騰烈,怨氣未減半分:「豈止怨念,老奴今天還差點成了怨鬼。」
說起來,這就要怪六殿下了,總是變著法地折磨常公公,一點情面都不留。今天,常公公照例將六殿下攔在了乾清宮外,六殿下氣急,差點當場將常公公給滅了。
楚騰烈故意一本正經地將常泰公公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若有所思:「好在我現在還能看到活潑亂跳的常公公,不錯不錯,常泰死裡逃生,以後一定多福多壽。」
「借皇上吉言,老奴不被你們這一老一少氣死就算是燒高香了,哪裡還敢指望多福多壽。」
這幾天,常泰的火氣真的很大,楚騰烈和靜汐天天聽他抱怨,耳朵沒少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