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殿下不知道靜汐為何要燒葉宅,不知道靜汐究竟在做什麼。但是,一早接到楚騰烈的聖旨,說是今天不用陪靜汐了,三日之期還沒到啊,而楚騰烈自己更是早早趕往大慈寺。於是,我們的六殿下就意識到,昨晚應該是出了什麼事。
六殿下大致弄清了事情的前前後後,想起靜汐真正的目的是為了不傷害韻兒,不傷害葉宅的人,而自己卻誤會了她,還對她說了那麼重的話,心裡內疚不已。所以才想到來大慈寺,見見靜汐,順便道歉。
可是,卻撞上靜汐靠在楚騰烈懷裡安然入睡的一幕。昨天還含笑看著他們玩鬧的人兒,現下卻面色發白,一夜憔悴不堪,清眉間溢滿愁思。
那樣子,令他心痛。
一下鬆開常泰公公的老胳膊,六殿下笑得陰險之極:「常公公,是你自己主動交代,還是要本殿下來硬的,逼你交代?」
常泰公公撫著被六殿下扯得生疼的老胳膊,委屈極了:「六殿下,老奴實在不知道要交代什麼啊,也沒什麼好交代的啊。」
接著,後院一聲慘叫,「哎喲,六殿下,你饒了老奴吧。」
楚墨麟笑得不像話,右手扣著常泰公公的手膀子往後一折,扯得常泰直叫喚。
「說不說?」說的散漫卻極其危險,極具威脅力。
常泰公公在心裡大呼:他好歹是堂堂的大內總管,皇上的心腹紅人,平日裡,哪個主子見了他不得給三分薄面,更別提動手打他了。偏偏遇上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六殿下,真是倒了大霉了。
「六殿下,老奴真的不知道啊,就算知道,也不能說啊。」常泰公公眨巴著那雙小眼睛,哭腔都帶上了,痛啊!六殿下,你下手也太狠了!
「有什麼不能說的,本殿下想知道的也不多,就想知道昨晚發生了什麼事?楚騰烈為什麼忽然來找靜汐?這些,你肯定知道,快說!」手上一用力,常公公又是一聲慘叫。
「不說!」我們可憐的常泰公公威武不能屈,頑抗到底。
六殿下瞇起眼睛,露出無比迷人的笑容,看你能忍到幾時。
「啊——皇上,救命啊!」常泰公公大叫,手都快被擰斷了。
六殿下,人家常泰公公老胳膊老腿兒的,經得住你這麼折騰嗎?
「哎喲,老奴,老奴說,老奴說就是了。」常泰公公實在受不了六殿下的「嚴刑逼供」,鬆了口。
六殿下瀟灑地拍拍手:「早這樣就不用受那份罪了嘛。」
生生地要把常泰公公氣得吐血而亡,明明你就是罪魁禍首,現在卻在那邊說風涼話,終於知道為什麼那麼多人怕這個笑得不像話的六殿下了,因為六殿下——
笑裡藏刀!
死不認賬!
臉皮比腳底板厚!
揉揉胳膊,常泰公公驚奇地發現,手居然沒斷。怨念橫生地瞅著六殿下,在心裡又給六殿下加上一條罪名:手段極其殘忍卻不見血!
很多年後,當十一皇子楚墨崎榮登皇帝寶座,做了盛世一帝后,問起他已經隱居深山的六哥楚墨麟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的時候,老態龍鍾的常泰公公就是這麼回答他的。
末了,幽幽補上一句:「也是世間難得的至情至性之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