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畏男   番外之大結局 番外之一:等待她的日子——左弘文
    辦公桌上的相框裡,那張與她的親密合影雖然已無,卻放進了她給我的承諾。那個白色床頭櫃上的「wait for me」,我用相機拍了下來……

    我知道她去了英國牛津,我很支持她這個決定,她會變得更加豐富與自信。也許到那天,她終於明白自己的優秀,終於會明白她配得上任何一個優秀的男人!

    我不知道她什麼時候能回來,也許兩年也許三年,我當然會兌現我的承諾,無論幾年我都會等她!雖然很孤獨,我卻是最不怕孤獨的人,何況在孤獨中有她讓我守候的承諾。

    我對小熙非常懷念,每每時間充裕,或是有什麼解決不了的問題,我都會到小熙的墓碑前,對她傾訴一番,再對著她笑一陣!

    我見證了小熙在幸福中的痛苦與煎熬!她對我執著的感情、和對孩子的深切渴望,讓我震撼!無論她多麼艱難,多麼無法支撐,她都會用她最堅強的心支持著我,還有我們的孩子!對小熙我是有愧疚的,也十分慶幸能在她最後的日子照顧她,讓她無憾終生!

    Louis時常會跟我一同來看小熙,我也十分同情他。他的身邊走過形形色色的女人,他卻依然無法再讓自己心動……

    等待中,我跟安陽一同去郁家過了兩個春節。然而第三個,安陽苦口婆心地勸著我:「弘文啊,2012年說不定是個啥年呢。作為知識分子,確實不能有這種『神神道道』的思想。不過,我覺得你應該跟你爹媽過個春節!」

    我思考了很久,猶豫了很久。跟母親通了一個電話,還沒有問她意見,她便提醒我應該去看看『父親』!

    我並不排斥去見他,這三年我見過他無數次,而且在前幾天已經將欠他的債務全部還清!只是每次我跟他都無話可說,我能看出他很想表達什麼,其實我也很想表達什麼。可惜,我們都是不善表達的人!

    初一,我跟韓宇澤通了個電話,告知他要去看看,他似乎格外的開心!

    晚間走進韓宅,一桌子人和一桌子豐盛的佳餚等著我……我有些不自在,手裡的禮品被陳管家拿走,我依然不知道如何邁開我的步子,倒是艾蓮解了我的圍:

    「大哥,快上桌吧,我們可餓壞了呢!」說著,她正要起身迎我,韓宇澤連忙按住了她不方便的身子,跳起來將我拉到了大桌子前……

    整個過程都是這對夫妻做著潤~滑~劑,我並沒有多看一眼身邊的『父親』和對面的宇秀琴。本想吃完飯便走,韓宇澤卻把我拉進了二樓的嬰兒室參觀!

    嬰兒室並不大,兩個男人坐在地上顯得有些滑稽,可韓宇澤卻十分興奮似的同我聊著天!他是我的弟弟,我們共同愛著同一個女人,我們曾是十分要好的朋友,我們將是一輩子的兄弟!

    艾蓮挺著大肚子為我們拿了兩杯參茶,我第一次喝這東西,便小心翼翼地品嚐著……

    韓宇澤一口見底,差點嗆到,順了幾口氣問我:「弘文?你還沒有思妍的消息嗎?她什麼時候回來?!不會在英文跟老外好上了吧?!」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我笑笑並不作答,倒是站在一邊的艾蓮似乎有些驚訝:「怎麼?你們沒有思妍的消息嗎?!我前幾天還跟她……」

    我跟韓宇澤都一愣,看著艾蓮欲言又止的模樣,我很想探究卻不知如何開口,倒是韓宇澤的性子急:「媳婦!你跟思妍有聯繫?!怎麼個情況,我怎麼不知道?!」

    艾蓮露出狡猾的笑容:「秘密!」說完,拿起我跟韓宇澤身前的空茶杯退出了房間!

    我平復著心中的疑惑,笑看韓宇澤目瞪口呆地模樣,淡淡地問:「你確定這次艾蓮肚子裡的孩子是你的?!」我抓緊時機敲打了一下他!

    韓宇澤一氣:「嘿!你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子君和艾蓮肚子裡的都是我的孩子!」我們相視笑一陣,嘎然而止後又陷入了沉默……

    許久,我聽到韓宇澤叫我:「哥!你……在家住兩天吧!」我一愣,想反駁想答應卻一個字也說不出!「爸在書房,你去看看他!跟他多說兩句話……」

    我輕輕打開書房門的時候,他正坐在書桌前把玩著手裡的玉珮。眼睛有些紅,我看不到他眼底的表情,應該是最哀傷的吧!卻看到了他蒼白的兩鬢斑白!

    他見我進來愣了好一陣,趕緊站起來:「天晚了,你睡書房吧!」說著,趕緊起身打開了書房的套間。

    他回身看了我一眼,我知道那一眼裡的祈求!我沒法拒絕,輕輕地跟了過去……他的臉上出現一絲笑容,跟我想像的一樣,跟我的笑容一樣,都那麼生澀那麼生硬!

    他連忙幫我鋪床,幫我打開空調,我看著他的動作,作了很久的心理鬥爭……

    「爸!我自己來就可以了……」我看到他手裡的動作一頓,身子一滯,也像是做了很久的心理適應才將動作繼續下去!

    他終於慌亂地收拾完,十分不自然地準備退出房間:「有什麼需要的告訴我,我就在書房裡!」

    「好!」我輕輕一應,看著他有些急忙地往外退,連忙又叫了他一聲:「爸!!我媽在廟裡挺好的!」

    「好好!!」他連連說好,眼睛通紅,退出了套間……

    我躺在這個大床上,這是父親為我鋪的大床,十分溫暖……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父親的味道漸漸滲入鼻間,居然很快就進入夢鄉……

    只是熟睡時,恍惚間覺得有一個黑影子靠近我,幫我把被子掖了掖,在床邊坐了好一陣子才離開……我知道,那是我的父親!!

    第二天清晨便接到了安陽打來的電話,他把聲音壓得很低,且很神秘的樣子:

    「弘文……快來快來……有驚喜……大大的驚喜……」我體內的血液加速地流動著,我知道我等待的承諾回來了……

    在韓家用完早餐,我就迫不及待地往農村趕著……我嫌自己開車太慢,直接就飛了過去。在市裡打了個車,被司機狠狠地宰了一頓,終於來到了這個小村頭!

    我努力平復了心中的激動,踩著還算穩健地步子走著,走向我朝思暮想的地方,走向我朝思暮想的佳人!

    我非常喜歡這條僻靜的鄉間小路,很細很長,彎彎扭扭通向夢的家園……農村人很有過節的氣氛,家家戶戶都掛上了大紅燈籠。一群又一群孩童從我身邊跑過,每個人手裡都拿著爆竹,時不時地點燃一顆,拋向天空……我的心情很好,嘴上也不自覺地掛上了笑容,因為我的幸福馬上觸手可得!

    郁家大門敞開著,前兩年房子翻新了,院子鋪了平坦的水泥大塊。四周也搭了圍牆,看起來規矩多了! 

    院子裡有三個孩子在玩耍,看來家裡還來了別的客人。

    「小玥!」我沖院子裡喚了一聲!

    一個七歲女娃轉身,漂亮的小臉上一驚又一喜,大叫著:「弘文叔叔?!」小玥上前接過我手裡的兩包禮物,轉身往屋裡跑著:「媽媽∼弘文叔叔來了——」

    我這才發現另兩個大約兩週歲左右的小娃,正眨巴眨巴大眼睛看著我。我拿出十分生硬地笑容蹲下身子,看著兩個可愛的小傢伙,突然覺得胸口被什麼撞擊一下,不知是痛是癢是喜是悲!心中被驚奇、驚喜攪動著,眼睛有些濕潤,忽地想起Louis前些日子給我講的一個故事:

    『兩年前,一個瘋狂的女人,偷偷取了男人的精~子,從我這拿了個試管,跑去國外生了一對雙胞胎回來!』我笑說那是無稽之談!

    然而……現在……

    小女孩歪著腦袋打量了我一會,像是正在對我審核評價,終於開口跟我打招呼:「Hello,dad」小女孩張口就是流利的英文,更讓我意外的是居然叫我爸爸!是她太聰明還是我太笨?!

    小女孩並沒有理會我的驚訝,稚嫩可愛地小嘴一張一合顯示著她優秀的英文:「He is zuan,i -m yusei!」小女孩介紹自己和身邊的小男孩,語調很標準,讓人聽不出她到底是中國人還是外國人!

    我笑笑,看著她圓圓嫩嫩的小臉上,那雙格外大格外明亮的眼睛:「為什麼叫我爸爸?」我問,語氣裡的溫柔使自己都嚇了一跳!

    「handsome!」 

    我揉揉女孩的小腦,用英文尋問:「Will you speak Chinese?」

    顯然小女孩沒能完全消化其意!我笑了笑,捏了捏她的小鼻尖:「中國話!」

    女孩笑了起來,大聲說:「Of course」接著用中文介紹:「他,哥哥,左思安!」她用小手指指旁邊的小男孩,又指指自己「我,妹妹,郁小熙!」

    小熙?!我又一愣,看著小女孩漂亮,似曾相識的大眼睛。想起前些天Louis的話『你說,我要是愛上一個嬰兒怎麼辦?』

    『……』我無言以對,我發現這傢伙這幾天格外抽風!

    『二十年後,我就老了!叫一個比自己還小的男人老丈人,是有點吃虧!』

    『你怎麼知道嬰兒的爸爸比你小?』

    『你當然比我小!』

    『……』

    我輕輕拍拍小小熙的小腦袋,又拍拍小思安的小腦袋:「思安,你為什麼不說話?」 

    小思安定定的看著我,很酷很拽,不言不語,眼神和神態都有一股十分熟悉的淡定與漠然!

    這個時候,兩個小娃身後已經多了好幾個大人。一個男人蹲在小男孩身邊,將大手伸到小男孩的屁股上,狠狠一掐……

    「oh pain!」小男孩的眼睛裡瞬間翻起淚花,抱住身後的一條大腿:「mum,腚疼!」

    「哈哈哈!」安陽哈哈大笑:「看著沒,這小子跟你一個德行,拍是拍不出屁來的!你得下狠手才行!」

    大姐郁曉華瞪他一眼,趕緊將小思安抱起來:「乖∼別哭!大姨給你拿好吃的去!」說著,抱著小思安進了裡屋。安陽則抱起小小熙跟在後面也進了屋子,郁父早就領著小玥上小賣部買酒去了……

    我強忍著心中的顫動,緩緩站起,卻覺得大腿十分發麻,在看到眼前微笑的女人時大腦也開始發麻!

    柔弱的她,隻身一人遠走他鄉,帶著兩個幼兒,居然還取得牛津大學碩士學位回來……這其中的艱辛與艱難誰人能知誰人能曉!?想至此,心中的疼痛滾滾翻動……

    三年,三年的歲月在她臉上看不出任何變化,她依然是那樣的美麗與淡然。她的頭髮長了,長長及腰,黑亮濃密……她回來了,我的她終於回來了!還帶回來一對可愛的小精靈!!

    可我卻真的怕這一切只是一場夢,我不敢說話,不敢伸手觸及。我怕一出聲,一伸手,一切都會化作一片雲霧……

    她似乎看出了我的不安全感,伸出她的芊芊玉手……慢慢地放到我左胸口處,嘴邊依然掛著淡然地笑容,問我:

    「這裡,還有我嗎?!」

    「Of course」我回答地太快太急,居然有一絲小小熙的味道!我一愣,看著她眼底的嘲弄,一伸手將她拉進懷裡……

    手指伸進她的長髮間,頓時心胸澎湃……三年的等待,三年的思念……都化作這一刻地心心相撞,唇唇相印……

    裡屋窗台前的幾張大臉小臉,正通過窗戶看著院子裡的現場表演。安陽懷裡的小小熙似乎看得格外起勁,安陽笑問:「They doing? !」

    小小熙拿出自豪般的語氣,高聲一喊:「kiss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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