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永君心疼起來,抱緊她,給她一種渴望已久的溫暖。
奇怪的是,她身上的道道傷口怎麼已經復原?明明,方才盛怒之下狠狠打過她一鞭子,傷口破碎,鮮血淋漓,如何這時候卻不見蹤跡?衣服的碎片猶在,她竟一點點地自我恢復,漸漸完好無損,如此詭異,特異功能也沒那麼神奇,難道,這妮子是個妖怪……
忽然,清漣開門緩緩步入,彷彿已經預料到諸事皆畢,雙手悠閒地插在衣兜處,莞爾一笑,道:「痕兒醒了,正鬧死鬧活要見媽媽,去看看她吧。」
驀然,注意到楊佳怡傷勢能自動恢復,也是驚愕不已,駐足原地,沉默不語。
江永君卻二話不說,急忙衝出房門,坐車匆匆趕往醫院,一路上,幾乎把想安慰的話都打好草稿,到場之後,才發現完全控制不住場面,太激烈!
「你們放開我,放開我!為什麼不肯讓我見媽媽,放開,你們放開我……」病房中,林痕兒發瘋似地掙扎,心下有種不好的預感,雲嫣然及何雅晴正死死攔住她,不肯放行,醫院的各位護士醫生也在一旁湊熱鬧,但,這裡又不是神經病院,到底沒有抓病人的習慣。
很快,林痕兒便掙脫逃跑,急匆匆,卻在門口被江永君擋住,一把把她先攬入懷中,輕輕一笑,道:「小情人,我在這,你還想要去哪兒?」
「小情郎!」看定來人,林痕兒猛地撲入他懷中,緊緊抱住,甚至是死命地抓住,夾雜濃烈委屈的口吻,道:「求求你,幫我,我想要見媽媽,可他們卻不肯讓我去,我不知道是為什麼,我好亂,好亂,好怕,你告訴我好不好,媽媽到底怎麼了,我好想見她……」回憶起那血腥的一幕,心下一顫,不,那不是媽媽!
江永君無奈地看向雲嫣然,她也只能是搖搖頭,沒有多說什麼。
江永君一邊拍哄著她,一邊連聲安慰,安撫她不穩定的情緒,道:「小情人,乖,先別激動,媽媽,媽媽肯定沒有事的,我一定會幫你治好她,你就乖乖等著我把健康的她送到你面前,好不好?」
「那,要到什麼時候?」林痕兒有點不信,道。
「很快,真的,我那麼疼你,怎麼可能會故意去瞞你些什麼?我擔保,她就算是已經死去,也一定會從鬼門關繞一圈,走回來見你!」江永君信誓旦旦,道。
說話間,已經是把她抱回床上,林痕兒也只能是睜著水汪汪的眼睛看他,楚楚可憐,被他一抱,大抵沒有多少反抗之力,似乎還有點猶疑,江永君卻不住點點頭,示意不會有事,緩緩替她拉上被子,輕輕一笑,道:「睡覺,睡醒媽媽就會來看你,相信我,小情人最乖。」
轉身即走,卻驀然被一隻小手拉住,林痕兒皺著娥眉,可憐兮兮地央求,道:「可是,我想先看看她……」有點撒嬌的意味,她知道,他不會實現自己的願望。
很明顯,江永君是絕不會答應的,豈是要讓她去看那些被剖屍解骨後,血肉模糊散發陣陣臭味的爛肉殘渣?故作臉色一沉,道:「小情人,你連我的話也不聽了嗎?」
「好,好,你去治好媽媽,我等你!」林痕兒有點不情願,然,世上就只剩他一個對自己好的人,惟恐把他也惹跑,失去的感覺實在太可怕,皺緊眉頭,道:「你,你要快一點,我不會睡,我會等你回來的,你一定要帶著媽媽來看我,快一點,一個人呆著我會害怕的……」
江永君點點頭,道:「別怕,我很快回來陪你!」
再要走時,卻又被一隻手拉住,江永君開始有點不耐煩,道:「小情人,你怎麼這樣子的?我說過,一定會就一定會,你再攔我,我真的要生氣了。」
「不是,我是想說……」林痕兒猶豫幾分,終是慘然一笑,道:「你們都在瞞我,但,我很清楚:這件事跟丫頭絕對脫不了干係!她怎麼樣做我不管,我也不敢去知道,我太瞭解她,她當時敢說出那樣的狠話,便絕對會履行,這也是我最擔心的事情。事情,已經發生,我也不想回頭去追究太多,你說,你會把媽媽完好無損地送到我面前,我相信你,既然如此,放她一回吧……」
聞言,江永君泛起冷然一笑,道:「你只是說的容易,從頭到尾,你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呢?她要是把我害成這樣,你也能放過她的話,我便聽你的,放過她這一回!」
為什麼,偏偏還要反過去替她求情?小情人,你知不知道,這樣只會讓我越愛你而更恨她!
林痕兒心下湧現出幾分無奈,有預感,是怎麼也說服不過他的,淺淺一笑,道:「那麼,別太為難她。她沒出世的時候,父母就已經在鬧離異,她一生下來,卻沒有成為穩定婚姻的孩子,而是兩邊都不討好,爸爸疏遠她,媽媽也是沒有時間陪伴,我很疼她,她也幾度把我當成她的一切,誰知道,你的出現卻破壞了一切的一切,起碼,我欠她太多,你也讓她對我愧疚一回吧……」
「乖,別再說話,快睡覺,等我回來陪你。」江永君沒有多說什麼,吻吻她的額頭,吩咐雲嫣然看好她,別教她亂跑亂鬧,逕直走出房門。
心下,也似乎清楚一切,怪道楊佳怡一朵溫室的花朵,為什麼會產生自虐的傾向?原來,是心理壓抑太久,導致心理扭曲,更兼心裡空虛無助,才會逐漸想靠疼痛麻痺滿足自己。
江永君走到五號病房,林媽媽已經是好好的,血肉皮膚完整,躺在病床之上,身上卻沒有半點溫度,臉色慘白,恍若一個過世的死人。
「東方,她情況怎麼樣?」江永君眉頭一皺,道。
「很不好!」東方站在一旁,神色凝重,道:「她,被人剖解開五臟六腑,經我組裝後身體方面已無大礙,但是,心脈一斷,便像征著人已經是死亡,無力回天,縱是能恢復器官也無濟於事,除非能有起死回生的靈藥,又或是她本陽壽未盡,等待奇跡發生,否之,請公子恕東方無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