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8夜然的如果】
誰都不敢對夜少爺有微言,待在這裡的人,本都是社會最底層貧於生活的人。
在受到傑克的安排後,平日的貧苦的生活才得到改善,待遇變的很好,只在每月十五號由傑克代勞,向家人匯去豐腴的數目,讓他們的家人不再為生活而疲於奔波,輕鬆享用。
只是,在這裡想守命,必須要遵守三點——
不能回家,不能與外界聯繫,不能惹怒夜少爺。
這是生存法則。
傭人們對視一眼,聽到安藝這樣的語氣,看到安藝的動作,心中擔憂加重,不由商量,紛紛有默契的加快了手上動作,利落做好夜然所吩咐的事,鋪整好地鋪,勾著頭匆匆都走出了門去。
他們怕的是這位安小姐所做的事惹怒了他們不敢怠慢的夜少爺,殃及無辜,造成慘事。
夜少爺是斷然不會取這位安小姐命的。
這件事,除了這位安小姐,所有人都明白,這也是他們必須馬上離開的原因。
所有人退了出去,輕輕關上房門,如同逃生一般的急切。
安藝當然明白是什麼原因,夜然有多嗜血殘暴,這些待在這裡伺候的人,一定比她清楚,比她害怕。
她和阿翻一起窩在牆角里不動,始終把臉放在它溫熱的身體上……
儘管毛茸茸的觸感讓她鼻尖發癢,一直想打噴嚏,卻還是不想移動一下,回到這個冰冷的世界去面對現實。
夜然的身體,從沒有這麼溫暖過,即使是從前。
阿翻其實被她抱的很不舒服,很想鑽出她的懷抱認真深呼吸一下,畢竟它剛剛吃飽,被這麼擠壓抱著很容易消化不良,但還是很懂事的沒有動。
全世界的狗都懂,如果,主人在抱著你哭,就絕對不要沒狗性的鑽走。
雖然背上濕濕的很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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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然盯著屏幕顯示中窩在角落裡一動不動的安藝,靠在椅上沉目不語。
去南宮家接她前,他在每個她有可能會待的房間,都吩咐裝上了三個以上的監控攝像頭,包括他自己所在的臥室與書房,因為她必須要和他共枕而眠。
這也是在記憶共通後,他與那個夜然第一個互相苟同的做法。
他與那個人有著太多的不同點,太多的無法相容……共通記憶,也只是為了能夠更好的存在。
但卻在害怕失去這一方面,卻有著令人厭惡的相同。
他分不清自己對這個女人感情是什麼,霸佔,掠奪,還是想磨平了她對自己那份反抗……他曾細緻的思考很多回,都不敢去盲目的歸結到那一個字上。
愛上一個人,會變得迷失,失去自我,甚至做出不利於自己的事,這是他從另一個夜然那裡所清楚分析而來的。
誰都不比他清楚,另一個自己,有多愛那個女人,沒有她在的那些日子,他曾多少次在記憶中感受到這個男人痛徹心扉的悔意。
如果,那年櫻飄滿地的季節,我沒有偷偷親了躺在長椅上沉睡著卻陌生的你,該有多好?
如果,那天第二次見你,我沒有抱著玩玩的心態去逗弄向來認真的你,該有多好?
如果,你抱著書站在我面前,很認真問我是不是喜歡的時候,我沒有點頭,該有多好?
如果,我愛上的不是你,寶貝,你一定過的更好。
那麼多的如果,想一次,痛便深上幾分。
他在記憶中感受著那個夜然的痛,做著愛與不愛的掙扎,看著他們回憶中和諧恩愛的場面,默默在沉睡中學會了暗自難過。
他不似那個夜然愚蠢,控制力也比較強,所以在做著記憶共通時,他還是會對自己的心境有所保留,所以,那個夜然每次在記憶共通留下的最後一句,永遠都是那一句——
也許對你來說是強迫,但請你在佔用我的身體時,對她好一些。
每次讀取這樣一句話,他從來都是冷笑以致,從不答應,甚至有時會加上兩字,可笑。
但看看現在望著屏幕中盯著一動不動的她,再看看望著她不想移動的自己,顯然才是真正的可笑。
絕路……
她提到了這兩個字,夜然迴響起來,眼眸微微垂了下來,一手撫向屏幕,正對著她的臉,「安藝,你怎麼和你的男人一樣蠢,如果我想逼你,你怎麼可能活到現在?」
又一個如果。
他很少說這個詞。
虛設的東西沒有意義,這是他一直以來的信條,今夜卻在他的腦海與嘴中,出現了太多次這兩個字。
夜然眉心一皺,抬手到鍵盤上,雙手飛舞,最後敲下了回擊鍵。
滴一聲響,屏幕全黑,儲物間裡的剩餘的其他監控被自主切斷。
關閉了。
安藝這樣的女人不可能尋短見,他比誰都清楚,卻還是在聽了她那樣的話後,關掉了那必須的東西。
不太想深究自己這麼做的理由,他的內心裡告訴自己,是因為給她的兩個小時自由懶得食言而已,這一刻,他自己也完全忽略了自己根本不是個會在意承諾誓言的正人君子的事,心中恍忽的為自己找借口。
百密難免一疏,他還是保留了最後防線,沒有關閉她腳上顯示位置的跟蹤器。
夜然從椅上站了起來,揉了揉眉心,滿目的疲憊,他回頭望了眼那置放著記憶存儲機器的白色房間,面色生起厭惡。
卻仍舊還是邁開腳步,朝它走了過去——
和別人分享記憶,還真是件令人生厭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