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的海濱,樹影隨風而動,暗藍色的海水,時不時的親吻著銀色的沙灘,像是情人之間的呢喃,輕柔卻一波濃似一波。
衛遇見披了一條絲質的披肩,靜靜的坐在海灘上,美麗的眸子定定的看著遠方,手緊緊環住膝蓋,風吹動了細長的睫毛,遠處瑩瑩的燈光把她的影子投射在身側,讓她看上去像是一尊雕塑,而且是極美的雕塑。
皎潔的月色,照在那絕美的臉上,沒有眼淚,有的只是難掩的蒼白和痛楚。
「要不要借用一下肩膀,夠溫暖,夠厚實,看在你我的交情不淺,可免費試用一次。」熟悉而溫醇的嗓音逆風而來,彷彿頃刻間為她注入了絲絲力量。
衛遇見轉過臉,抬頭仰視著這個如神祇一樣美好的男子。他笑的那般無拘無謂,一步步優雅地走來,就像從漫畫中走出來的絢麗美男。
他美好得耀眼,對上他那感染力十足的笑意 ,她的嘴角亦不由自主地上揚。
明媚的眼中,卻閃出了點點淚光,宛若深海中搖曳的點點月光。
「 伍皇!」衛遇見轉過頭對著那片祥和的靜海,撕開了嗓子向遠處喊去,遼闊的聲音在洋面上擴散開去,彷彿能一直奔騰到大洋彼岸。
「幹嘛幹嘛!我耳朵還沒聾呢,你先別把嗓子給喊破了,到時還真沒人跟我磨嘴皮了。」伍皇故作嫌棄地扯了扯耳朵,而後彎下身坐在她的身邊,順勢將她攬入了自己的懷裡。那麼自然,沒有任何嫌隙。
她就那麼靜靜地靠著他的肩膀,平靜安寧地呼吸著。
遠遠看去,他們儼然是一對相濡以沫的戀人。
遲唯一在遠處的黑暗中定格成了雕塑,心中悲慼生寒。
是時間太短?還是戀的不深?讓他們只能擦肩別過。
手在兩側緊握成了拳頭,不能咆哮,不能出手,不能靠近,他什麼都不能。
他果真是薄情,薄情得只能放手成全。
抬起灌鉛的腳步,從他們的世界中撤退。一直,一直都是他自以為是,讓他以為到手的便是自己的。不是自己的也終究會變成自己的。然而,他此刻才明白,終究你會遇上一個人,讓你的自以為是,變成輸贏不計。
一年, 或是兩年?顯然,對於他來說已經沒有意義了。
失去,是一瞬間的事情。
手機鈴聲悅耳地響起,遲唯一趕忙退回得很遠,遠到不會打攪他們的距離,才冷冷地開口,「如何?」
緊蹙的眉頭,那寒慄的面龐,都顯露著他此刻的嚴整與威儀。想來,電話中的內容讓他感到很是棘手。
「沒有任何辦法了麼?」
無奈地掛斷了電話,眉宇之間是化不開的濃雲慘霧,驀然轉身,卻見伍桐哂笑著向他走來。
他趕忙迎向她的步子,斂去了所有的哀愁,只有一臉平淡,「夜涼,你怎麼出來了?」他脫下了外套,小心謹慎地替她披上。這樣溫柔的遲唯一,讓伍桐覺得久違,多久了,似乎記憶裡才有的感覺。
「沒有。想出來走走。」伍桐緊了緊身上的衣服,又往他的懷裡擠了擠,那裡,就如她的溫暖港灣,是她一輩子都想停靠的地方。只是,她的一輩子,短的可憐。
總是想起那些過往的歲月,在這生命即將走到盡頭的時候。
那時候,他意氣風發,風流倜儻,走到哪裡都是矚目的焦點。
一眼一輩子,她的一生在那一瞬間被欽點。
她有時候會想,是不是前半生走的太順了,把這一輩子的好運氣都享盡了,所以才生命才提前終結。
還記得她第一次在飛機上見到他的時候,飛機遇到了強大的氣流,所有的人都惶恐不已,不知所措。人群中的他,卓爾不群,分外凸顯。他只若無其事地繼續翻看著他的財經雜誌,安然若素。
就是他了!一向高傲如公主的她,被她拒絕的人都能排成一個連,而她漂泊流浪的心在這一刻卻找到了歸宿。
或許這就是緣分吧!她沒有來得及問他的姓名,這讓她懊悔不已。不過所有的遺憾在一個星期之後的一次party上得到了補償。
從遲唯一進門起,伍桐就注意到了他。雖然看到他身邊站了一個沉魚落雁的女子,但她並不會因此而怯然。她至今還清楚地記得那天他身穿著一身黑色的手工西裝,搭配著寶藍色的襯衫,鮮明的顏色對比讓他看上去更為魑魅動人。鬼斧神工的一張臉上帶著不經意的笑紋,一雙黑眸掃過所有人的臉,看似慵懶,卻帶著一種攝人的凌厲。
看上去是那麼冷酷、淡漠,拒人於千里之外,但卻更加挑起了伍桐對她的興趣。
她總算在伍皇的提點下知道他就是瑞特集團的總裁遲唯一,果然是一個出色的男人。女性的虛榮心在此刻也稍稍得到了些滿足。她伍桐看上的人,自然是不會差的。
「遲總,你好,我是伍桐。我們見過面的。」那次好像是她主動上去搭訕的。她永遠不會忘記,此生就那麼一次。
「伍小姐,你好!」遲唯一不冷不熱地回答了她。但是從他的神情中,她讀出了更多的信息。他對她的印象並不差,而且他對她有印象。
第一眼能讓人記住,這便是不小的收穫了。伍桐心裡的竊喜一點點蔓延開來。
果然,他身邊的女子只是女伴而已,純粹的女伴而已。
那天,他就像一個王子,被眾多的女士邀舞,所有的愛意都投注到了他身上。她心裡不是沒有鬱悶的,儘管她就像尊貴的公主,所有男士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但她只想獲得他的青睞而已。
於是她逮出了一直躲在後院的伍皇,分散了一部分女性的注意力。還被伍皇嗔怪「有異性,沒人性」。可是,那又怎麼樣呢?誰叫她一不小心動了心。
看出他的不耐煩,伍桐再一次主動上前,「我知道一個好地方,不知遲總有沒有興趣『避一避』?」
當然,他感興趣。那日,他們在party主人的酒窖裡度過了一個難忘而明媚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