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遇見調試了一下自己的情緒,上了線。
「Morning,Dad*and *Mum!」看到了屏幕中慈祥的面孔,心也不禁變得柔軟了些。
「晚上好,親愛的。」史密斯夫婦熱情地跟她打著招呼,儼然把她當成了心愛的女兒一般。
他們還是希望衛遇見可以去英國跟他們住一段時間,但衛遇見婉言謝絕了。
「親愛的,告訴我們,不想過來,是不是因為有了Mr right?」史密斯夫人單槍直入地問道,溫柔的語氣就像一個母親處於對孩子的關心。
衛遇見的好不容易振作的情緒在她的話中一下坍圮,如果一個星期前她一定會很自信地、或許還帶一些少女的嬌羞告訴她自己找到了一個心愛的人,但這並不是不去英國的原因。
但是如今……忍不住轉過了臉看著門外,似乎想要洞徹到客廳裡的情景,但卻是一無所獲。
極力地掩飾著自己的情緒,擠出了一抹笑意,乖巧地道,「不是的,只是我現在找了一份工作。若是以後有一個稍微長一點的假期,我一定會去英國看你們,I promise!」衛遇見信誓旦旦地保證道。
史密斯夫婦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又隨便聊了一些彼此的事情,結束了通話。對於他們,衛遇見始終心存感激,如果不是他們的悉心的開導和關懷,或許她不會是現在的衛遇見,而是活在陰霾中的人吧!
關了機,腳步顯得有些沉重,依舊坐在了方纔的那個位置上,遲唯一立即熄滅了雪茄,「對不起!」他知道她不怎麼喜歡香煙以及雪茄的味道。
「沒有關係。一個多星期,你應該是想清楚了吧,可以告訴我答案嗎?」衛遇見稍稍理清了思路,大概能判斷出遲唯一對於自己的冷落一定是因為伍桐的出現。
遲唯一怔了怔,大概是沒有預料到她居然能問的那麼坦然,深眸像是受到了雪茄的煙熏,變得有些朦朧和凝重。
「我們……分開吧!」遲唯一集聚的所有的冷漠才有了力氣說出這簡單的五個字,幾乎用盡了生命的力量。但這句話卻也蘊藏了摧毀世界的能量,讓衛遇見如同被寒流襲擊一般,背上一陣寒涼,一直蔓延到心底。
「很……好!」衛遇見重重地點著頭,哽咽的聲音像是滂沱大雨般的震顫,唇邊卻是保持著微笑,臉上的兩種情緒卻是被她演繹到極致的完美,憂傷與淡然,她選擇了這樣的方式來回應。她不允許自己軟弱!決不允許!
緩緩地抬高了左手,取下了那一串手鏈,輕輕地推向他,「我會當成是做了一個夢。現在夢醒了。但我還是要謝謝你給了我這樣一個美麗的夢。」顫抖的聲音裡融合了她所有的倔強。終於等來的是這個結果,早就有所準備了不是嗎?不過一場短暫的愛戀,可以不去在乎的不是嗎?
遲唯一看到手鏈的時候,心被深深地刺痛,滴著冰冷的血,「這個你可以留著。」低醇的聲音與其說是一種許可,不如說是在請求。請求她留下,這個是一輩子都屬於她的,不用還……然而此刻的他,還能說什麼呢?
「我想沒有這個必要了。」如果贈送的人都已經撤離,那留著這個不是很諷刺嗎?「唯一的遇見,我想不過是一場姍姍來遲的遇見罷了,我寧願從未遇見。」衛遇見自嘲的說著,彷彿是在自言自語。
然而她的一字一句都像一塊烙鐵深深地刻在遲唯一的心裡,除了疼痛,只有疼痛。他想說給他一年的時間,可是他又有什麼權利去請求他。這麼多年的呼風喚雨,到頭來卻發現對於自己的命運,都無法主宰。
「你恨我嗎?」遲唯一攥著鏈子,仔細的端詳著,上面殘留了她的溫度與氣息,她賦予了它生命的靈魂,只是從這一刻起,它被主人拋棄了。
「你希望我恨你嗎?」從未想過有一段感情會結束的那麼快,是老天的殘忍,還是一場早已注定的宿命。衛遇見默然地神情中沒有一滴淚,她不敢,情若一動,淚便千行。
時間一點點地流逝,無聲無息的。感情一點點地變化,淡若無痕的。
若她是一個心放不下,糾纏不清的女子,自己恐怕不會如此心痛,可她偏是心有千千結,卻又要故作堅強的女子。縱然他的冷酷,恐怕換來的也只有她的淡漠。他不願去賭。
「我希望你恨我!」這樣至少證明她曾經愛過他,恨是記憶的一種形式。那麼就讓他自私一回吧。
「對不起,我想我沒有你想像的那麼愛你!」時間那麼少,也好,還沒有用盡全力去愛,才剛剛越過了起跑線。就當是有人犯規,重新退回起跑線好了,只是這一次,我們解除了合作關係。
「呵呵,原來是我自作多情。」遲唯一嘲諷的話裡蘊藏著深深地無奈。
一陣輕微的頭痛襲來,衛遇見皺了皺眉,伸手按著頭,想要以此來緩解頭暈、頭痛的症狀。但是緊接著一陣反胃,衛遇見連忙走到了衛生間嘔吐起來。
「你怎麼啦?不舒服嗎?」遲唯一即刻跟了過去,看著她伏在馬桶邊痛苦的樣子,忍住了心裡的劇痛,從旁邊找出了紙巾想要替她擦拭。
「你走!我不想見到你!」衛遇見狠狠地推了他一把,自己卻無力的坍塌坐在了地上,眼淚再也抑制不住的流了下來。
遲唯一彎腰將她抱起,緊緊地擁在了懷裡,「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早知道她吃毓婷會出現這樣的反應,他一定不會讓她吃。
衛遇見只是伏在他的懷裡,輕輕地啜泣著,不說話,這個時候,還能說什麼呢?這個時候,說對不起又有什麼用呢!
「好點了嗎?」她的靜默,讓遲唯一有些害怕,顫抖的聲音如同秋夜裡緩緩飄落的楓葉,在寂靜無聲的夜晚,零落地縹緲,找不到可以降落的地方。
「我沒事了。你可以走了。」衛遇見抽離出他的懷抱,冷冷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