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頓時纏打在一起,那刺客的彎刀很快,玄凌的長劍更快,以快打快根本看不清兩人的身影。玄凌坐在馬背上,俯身騰挪,小小一方馬上地方,被他運用得淋漓盡致。
那人眼中什麼一閃,手心一點寒芒掠過,玄凌以為他要發暗器,正要躲避,忽然身下的馬匹驚嘶一聲,發狂亂跳。
「好卑鄙!」玄凌又怒又驚。他在馬背上不得不用盡全力才能控制自己不跌下馬被發狂的坐騎踩死。四周的侍衛紛紛驚呼,上前想要拉住馬匹,但是馬匹中毒過後,越發癲狂,連連踢翻幾個想要靠近的侍衛。
侍衛們慘呼聲驚起,轉眼間已經三四個侍衛皆傷在玄凌發狂的坐騎蹄下。
玄凌心中焦急,他馬術精湛,但是並不意味著他能控制這樣的馬匹,更何況四面還有刀光閃閃的黑衣刺客等著他落馬然後當胸一刺。
眼下情勢危急,忽地有破空的尖銳箭聲,劃破長空,果斷地射中玄凌身下的馬匹,那箭去勢極快,一支釘入馬眼中,穿腦而過,另一隻釘在馬匹心臟,瞬間斃命了。
發狂的馬匹頓時「轟」地一聲頓地。玄凌整個人被馬匹的慣性甩了出去,眼前寒光耀起,黑衣刺客露在面巾外的淺緋眼中閃過怨毒的笑容,那必擊的一招幾乎令半空中無從躲避的玄凌無從躲避。
玄凌心中掠過冰涼:他依然是太大意了!
「皇上!」一聲驚呼響起,玄凌只覺得眼前一花,一道絳紫色的人影如鬼魅一般掠在自己的下方,玄驊伸出一隻手臂,接住半空落下的玄凌。另一隻手揮舞長劍迎上黑衣刺客的長刀。
「鏗」地一聲,玄凌只聽得玄驊痛哼一聲,連連後退,他下墜的力道加上黑衣刺客全力的一擊已經沉重擊在玄驊的心脈上。
「二哥!」玄凌大驚失色,他剛站穩,黑衣刺客的長刀去勢不減,像是磁鐵一樣粘在玄驊的長劍上。
「殺不了皇帝,殺了你也一樣!」黑衣刺客冷笑著加強手上的力道。玄驊又「嘔」地一聲吐出一口鮮血。
血色濺上他的劍,他原本白皙的面容越發蒼白,聽著黑衣刺客囂張的言語,玄驊忽地笑了起來,沾染血跡殷紅的唇,如鴉的發在黑夜中似魔一般妖冶之極,他冷笑:「想殺了我?來吧!」
他連連催動內力,竟然硬生生一寸寸把刺客壓頂的長刀一點點壓回去。玄凌此時已站穩了,連忙揮劍上前。正在此刻,身邊虎視眈眈的黑衣刺客們紛紛中箭身亡。
一道疾馳的人影衝入重圍,喊道:「皇上,校尉林俊傑救駕來遲!」
玄凌手中長劍全力一刺,正好刺中玄驊對抗的黑衣刺客的心窩。他大喜回頭,果然見林俊傑手挽輕弓一路過來如入無人之境,當真是所向披靡。
「皇上,接著!」林俊傑把身上背著的另一副弓箭拋給他,又丟來一副箭囊。他可沒忘記在射箭比試中玄凌技驚四座的神射技藝。玄凌接過箭,一回頭,卻見玄驊長劍支地,單膝跪著,正嘔出一口一口鮮血。
「二哥!」他連忙扶起他。玄驊胸前俱是血跡一片。他睜眼看著面前漸漸模糊的面孔,吃力地道:「皇上,快走!」
「二哥!」玄凌大驚,手握上玄驊的脈門,只覺得他氣脈凌亂,他連忙把他背上自己的背上,肅然道:「二哥,我們一起衝出去!」
林俊傑見他如此,連忙在身邊護衛。此時玄凌的御前侍衛與玄驊的近身護衛已經匯合在一起,他們護著玄凌衝出了營地。
馬匹已經被匈奴刺客驅趕跑,在茫茫草原中光靠兩條腿可是跑不遠的。眾侍衛只能盲目地跟著玄凌向著護旗營的方向奔去。
林俊傑看著玄凌背著玄驊,一路向著西北方向而去,竟是一刻不休息。
「皇上!讓臣背華西王吧!」林俊傑苦勸。
「不用!」玄凌抬眼看著眼前茫茫的夜色,托了托背上重傷昏迷的玄驊,目光堅毅,一字一頓地鄭重開口:「我一定要把他背出草原!」
此時身後傳來侍衛的哀呼,原來是刺客們追了上來,他們不知把自己的馬匹藏在哪裡,如今一個個騎著馬猶如夜間的鬼魅,聞著血腥味一路追殺過來。
「耶律蒼轅!」玄凌回頭,看著黑夜中那一道道黑影揮動著長刀疾馳而來,心中一股怒火再也抑制不住。他放下玄驊,手挽輕弓,頓時五枝羽箭猶如帶著復仇的火焰破開夜空,追殺而來的黑衣刺客紛紛中箭哀叫著跌落馬下。
「奪馬匹!奪馬匹,衝出去!」林俊傑大叫,他手中不停,與玄凌一起射向刺客,機靈的侍衛們紛紛上馬。
林俊傑也奪過一匹馬,讓玄凌帶著玄驊上了馬,身後的刺客們一批殺盡,又有一批追殺而來。密密麻麻猶如貪婪的螞蝗。林俊傑拉弓拉得手臂酸麻,一摸箭囊,卻已是空空如也。他看向玄凌,他手中早就沒了羽箭,他伏在馬匹上,用身子護著玄驊,全力奔向西北方。
「該死的匈奴狗!」林俊傑憤憤丟下弓箭,策馬追上前去。
眼前茫然的夜色彷彿他們奔逃不知方向的未來,還不知道路上還有沒有匈奴的設伏,也不知道護旗營能不能按時趕到這裡。
不知跑了多久,忽地玄凌的坐騎悲呼一聲,跪在地上。玄凌措不及防被甩了出去,總算他反應機敏,抱著玄驊就地打了滾,這才得減輕了甩出的力道。
「皇上!」林俊傑大驚,連忙下馬。玄凌面上急切,抱起玄驊連聲呼喚:「二哥!二哥!」
過了許久,玄驊咳嗽著從昏迷中醒來,他茫然看著四周,玄凌這才發現跟著自己的侍衛除了林俊傑不過七八人而已。這一路奔逃,死的死,傷的傷,失散的失散,早就七零八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