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遠王請回吧,這裡是本宮的寢宮,王爺在這裡不是很方便。」杜清清迅速打斷他的話,下了逐客令。
鍾溪見他猶豫,便走上去,輕聲說,「王爺還是先請回吧,皇上昨晚在鳳闕宮等了一夜,還派人問過太皇太后,皇上正在氣頭上,王爺在這裡會讓瑾妃娘娘難做的。」
玄凌皺眉望了一眼她,冷聲說,「本王這就走,瑾妃娘娘想清楚,一錯就再無轉換餘地,皇上已經越來越在意你了,取捨如何,全在瑾妃娘娘的手中,如果想清楚了,就讓趙安來通知本王!」
杜清清背脊明顯一僵,他說的對,可是,自己到底該怎麼辦?
玄凌忽然飛步跨到她身邊,俯身用只有他們兩聽到的聲音說,「你記住了!你是本王的女人!又如何做皇上的女人?!本王也不許!」
杜清清恨不得飛起一巴掌,在他那張俊逸冷漠的臉上,只能緊握雙拳,憤恨地瞪了他一眼。
她跪了近一個時辰,她的臉上滴下冷汗,一夜沒睡,加上連日的煎熬,已經快支持不住了。鍾溪和容婉急得團團轉,去找了幾次皇上,皇上也許是顧著麗嬪,也許是正是氣頭上,就是不見鳳闕宮的人。
杜清清也倔強地不願起來,咬著牙跪著,不管雙腳已經失去了知覺,大腦發暈,身子不住搖晃,要不是鍾溪和容婉也跪著,左右扶著她,估計早就倒地了。
不知過了多久,趙安跑了進來,面帶喜色,「皇上來了。」
杜清清艱難地緩緩抬起眼皮,嘴唇已經失去血色,滿臉都是擦不盡的汗珠,「皇上……」她的眼前朦朧地出現玄宇軒有些搵怒和心痛的面孔,眼前一黑,人就暈厥過去。
玄宇軒慌忙一把抱起她,怒道「你們這群蠢奴才,竟然讓瑾妃跪了那麼長時間!快宣太醫!」
「太醫都在麗嬪娘娘那裡……」王德海小聲說。
玄宇軒怒意瞪著他,「瑾妃重要還是麗嬪重要?」王德海慌忙應道,跑了出去。
他看著她緊閉的雙眼,小臉更加尖了,心痛地低聲說,「你就那麼倔強?一點不像你母親。」
「趙安!」
趙安聽皇上叫他,聲音透著從來沒有的嚴厲,慌忙跪了下來,「奴才在。」
「聽說你陪著瑾妃去見祭拜夫人,到底什麼事,讓她一夜未歸,而且和威遠王一同回來?」
趙安臉色一青,慌忙瞟了一眼躺在床上沒有醒的女子,不知該如何回答。
「來人!把趙安拖出去重打五十大板!」玄宇軒臉色暗沉,厲聲喝道。
「皇上饒命啊,奴才只是……只是聽瑾妃娘娘的……奴才……」趙安面上嚇得灰土,眼底卻迅速劃過一抹精光。
玄宇軒一股怒氣衝上頭,他的意思是瑾妃要去見玄凌?再看著床上躺著的女子,握過她冰涼的手,倏然看見她手上戴著太皇太后贈的玉鐲,不由一怔。
她下個月才滿十六歲,面容和冷梅長得一模一樣,可是,性情和她完全不同,冷梅溫柔賢淑,清清敏感倔強,冷梅善解人意卻不外露,清清伶俐機智犀利睿智。
玄宇軒心底總是湧上冷梅含羞帶喃的面容,她的溫婉柔美、她的聲嬌語軟、她的隱忍謙和、她的傾城舞姿,這一切都不時控制他的心智,尤其是杜清清出現在自己面前,他對冷梅的思戀就更加濃烈,他曾經想過,如果再回到那時,一定會選擇冷梅,而非皇位,高高在上的皇位,也是孤獨的孤家寡人,後宮佳麗三千,又有誰懂自己?
只有一人,那就是冷梅。她為了自己,付出太多了,直至丟了性命。
就算是杜清清,她也只是有冷梅的容貌,她的血脈,讓自己不由自主心存憐惜,可是,自己是把她當成冷梅的替身呢?還是因為冷梅而想保護她的血脈?
忽然,他冒出一個念頭,如果清清愛玄凌,就把她賜婚給玄凌為正妃,他日傳位於玄凌,豈不是保護了冷梅的獨苗,也讓杜清清有個好的歸屬。
「宣威遠王到朝陽殿。」玄宇軒站了起來,看著依然昏睡的杜清清,「好好服侍你家主子,再也不要讓她勞累過度了。」
清清睡了一個上午,方漸漸清醒,鍾溪和容婉見她醒了,不由大喜,慌忙準備吃的,幫她梳洗,生怕皇上再來,看到憔悴的瑾妃。
杜清清坐在鏡前,呆呆地望著鏡中的自己,忽然問道,「皇上呢?」
鍾溪答道,「皇上上午見了威遠王,聽說跟著他出宮了。」
「什麼?」杜清清倏然站了起來,眼神慌亂,「趙安!」
趙安聞言快步跑了進來。
「你!」她忽然覺得一切都晚了,趙安不可能左右皇上。
玄宇軒站在梅林中,枝丫上突出點點綠色,鮮嫩的綠色襯著綠林中央那抹淡粉色舞動著長水袖的身影,飛飄的裙瓣如花飄飛,宛如仙女下凡,虛幻柔美。
他的步伐如灌鉛,舉步艱難,可心已經飛撲而去,那是冷梅僅跳了一次的『霓裳羽衣舞』,
世上僅有她能把如此夢幻的舞舞得動人心弦。
「她是誰?」他不相信眼前的景象,他害怕衝到前面,才發現一切都是幻覺,他也害怕玄凌找個個像冷梅的女人獻給自己,沒有人能代替冷梅,就是像都不行!他不想看到代替冷梅的任何人。
「冷梅。」玄凌站在他身後,淡淡地說,兩個字足以讓玄宇軒的身子更加沉重,表情複雜,玄凌可以看出他眼中的柔情和傷懷,還有懷疑。
「當初,玄據和馬昭然密謀,一定要至冷梅於死地,是皇兒想盡辦法在陵墓裡救出她,因為馬家勢力,皇兒害怕再次讓她淪陷毒手,就把她藏在這裡,她因為長時間窒息,昏迷了整整一個月,身體已經大不如前,命也……」
「夠了!」玄宇軒聽著他的話,一點點抽搐著心,每句話都被狠狠地鞭打著,玄凌還知道想盡辦法救她,而自己呢?卻束手無策,他說什麼?身體大不如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