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忽地不知從哪裡湧進許多身穿鎧甲的武士,他們手握重劍,身穿重甲,面目都被隱藏在頭盔面具之後。眾人大驚,他們沒料到馬皇后竟然在這御書房四周埋伏下這麼多的重兵,不要說太常卿帶來的這些護衛,就算隨後跟隨而來的五千御林軍恐怕通通都是不是馬皇后手下這些人的對手。
偌大的御書房被一把把刀劍映著,頓時寒氣森森,太常卿帶來的死忠護衛們已經開始小心地縮小護衛他們的圈子。刀劍無眼,萬一傷了自家主人,那他們才真的是萬死莫辭的罪過。
殿中一時間寂靜下來,只聽得見眾人壓抑地呼吸聲。遠遠地宮門外有人敲響警鐘,一聲一聲,洪亮寬闊。喊殺聲已經從南門開始傳來,殿中所有的人都不敢輕舉妄動。
杜清清在帷帳之後緊張地看著面前的劍拔弩張。手心皆是冷汗,她不知道這警鐘敲響的到底是馬皇后安排示警的人,還是玄凌、玄驊已經率軍趕到正與宮外馬皇后和馬宰相的人死戰,又或者是太常卿手中的御林軍正拚死想要衝進來。
在令人窒息的空隙中,杜清清連忙在玄宇軒手中急忙劃下一行字「怎麼辦?」
玄宇軒不語,面色依然從容,他只是眸色的冷凝,讓她也知道他此刻心中的緊張與冷肅。這是他面臨難以決斷的時刻。
玄宇軒安撫地輕輕在她手心劃下一個字:「等!」
等!還是等?!杜清清憂慮地抬頭看他,美眸中的神色已然有了幾許驚色。她不怕死,但是她憂心的是馬皇后的最後瘋狂的必殺招。
她終於看到後宮爭鬥的殘酷,就在她舉起匕首刺向太子玄據時,她就知道回到後宮一定會面臨劫難,只是,當劫難在面前時,她沒有想到會如此牽動千萬。
殿中無人開口,靜得針落可聞。
「篤篤」幾聲不輕也不響的聲音傳來,馬皇后已經步下龍座,她慢慢走到太常卿跟前幾步遠,看著眼前橫著的刀劍,冷笑:「幾千人的御林軍又如何?如今馬家手中還有人馬,你就等著御林軍血灑宮門吧!」
「又或者——」馬皇后故意拉長聲調:「又或者你們再次歸降馬家,本宮就不計較你們對我無禮之罪!我父親也會體恤各位的難處,再度收留各位的。」
太常卿和幾位大臣面面相覷,他們以為事起倉促馬皇后來不及調兵遣將,五千御林軍足夠衝破宮門,擒拿馬皇后。沒想到她竟然短短一夜之間就調來人馬!
這是真的,還是馬皇后故意布的疑兵之計?!
太常卿已經把太子一黨的人名單如數給了二皇子玄驊,他應該能控制他們,難道是晚了?
忽然喊殺聲漸近,窗戶忽然躍進一個人影,悄然隱入他們所在的帳幔,杜清清定眼一看,是趙安,低聲說,「怎麼樣?」
趙安看見玄宇軒的霎那,面容安定許多,向玄宇軒磕了頭,「回皇上、貴人,是四皇子、二皇子率守城眾軍和御林軍趕到,已經快到御書房了。」
杜清清大喜,回頭看著玄宇軒,點了點頭。
玄宇軒緊蹙的劍眉,方鬆開,緩緩站了起來,杜清清和趙安一邊扶著,掀起幔帳向外走去。
馬玉蓮早就嚇得呆住,不知道該如何,其他內侍猛然看到皇上站了起來,也都嚇得哆嗦,跪在地上,不敢抬頭。
他出現在外殿時,馬麗大吃一驚。
「你你……你……你居然……」她連連後退,面容猶如被抽乾了所有的生命力,一瞬間如死灰。
殿中所有的人都吃驚非常,一來玄宇軒竟沒死,二來誰都不知道馬皇后竟然把玄宇軒藏在御書房之中。
太常卿激動非常,他不顧刀劍,撥開面前的護衛,上前跪在他面前,顫聲道:「皇上,您……您沒事!」
「是,愛卿!辛苦了!」玄宇軒微微一笑,他冷眼掃過持刀劍的重甲武士,聲音不大,但卻充滿帝王的威嚴:「在外有朕的護城軍隊!還有五千的御林軍,朕在此,天命即在此!放下刀劍者既往不咎,拒不從命者,殺無赦!」
殿中迴盪著他的聲音,殿門外,喊殺聲如潮水一般越來越近,空氣中飄來一股濃重的血腥味。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太常卿忽然淚流縱橫,跪下痛哭失聲。其他臣子亦是含淚跪下,高喊萬歲。
杜清清站在他的身側,猶如做夢一般,山呼海嘯一般的萬歲聲在殿中響起。那手握長刀的重甲武士,面面相覷,「嘩啦」一聲,終有有人丟棄了刀劍,跪下。
像是一條冰面終於裂開一條縫隙,裂縫以勢不可擋的速度繼續迅速裂開,許多重甲武士紛紛丟棄刀劍,跪下三呼萬歲。
馬皇后連連後退,她臉色已如雪樣蒼白,她顫抖指著玄宇軒:「原來……原來你竟沒中毒!?」
玄宇軒冷冷地盯著她,「朕的確中毒了,不過,冷梅把她的女兒送到朕的身邊,你忘了,她可是個精通醫術的人,這也是拜你馬家所賜,馬昭然對冷梅的種種惡虐行為,讓杜清清練就一聲醫術,她救了朕!也救了朕的天下!」
「好,你騙了本宮。本宮也負了你,兩不相欠,總算不冤!」馬皇后一挺腰板,轉頭對尚未放下刀劍的重甲武士怒喝道:「誰給本宮殺了皇上,封侯進爵!賞金萬兩!」
她說罷,冷冷看著玄宇軒:「本宮沒有輸!本宮還有京城內一萬人馬!還有馬氏家兵三千!」她掏出袖中逼著玄宇軒寫下的駕聖旨,狠狠丟在地上:「本宮不需要再另立你們玄氏的子孫,這個江山本就是馬家的!」
「給本宮殺!」她喝道。
重甲武士被她的話所激,不由眼紅如血。封侯進爵,賞金萬兩!那可是一輩子的榮華富貴。
「殺!」不知是誰喊了一聲,頓時重甲武士們的刀劍揮起,血光落下。玄宇軒歎息一聲,把杜清清緊緊摟在了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