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凌看著眼前一會冷、一會熱,一會嚴肅,一會笑的奇怪女人,小腦子裡怎麼會有那麼奇怪的想法?
倏然站了起來,「本王不管你想做什麼,你給本王記住了,不准成為他的妃子,他的女人!」
杜清清恨不得抱著被子狂笑,好笑地望著他,「你不准?哈哈哈,你有什麼權利不准?他可是當今皇上,是你的父皇。」
她也掀開被子,不管自己僅穿著寐衣寐褲,向他面前走近一步,精靈般的眼眸狡黠微笑,「你布下那麼多局,就這樣功虧一簣嗎?你死去皇兄的仇不報了?你保證沒有我,就可以順利登上皇位?」
「你怎麼知道?」玄凌緊蹙眉頭。
沒發2月1號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淑妃娘娘第一個兒子怎麼死的,四皇子的體寒如何來的,奴婢都知道,要不怎麼能和四皇子成為聯盟?」
她看著玄凌眼眸變換的神色,知道他因為被自己看得清清楚楚,很是惱火,便收起挑釁的神色,輕輕歎了口氣,輕聲說,「四皇子,你的夢想很快就實現了,現在奴婢離開皇宮,也許會讓四皇子功虧一簣。」
她說的是心裡話,馬宰相的勢力,豈是她一個深宮女子能撼動的?皇后狡猾,後宮盤沿枝節甚多,她要是這樣一走了之,一切都付之東流了。
杜清清,不甘心。
目光微寒,清澈的翦眸深幽無底,定定地望了他一眼,轉身不再看他,清晰地一字一句說道:「四皇子,我還是提醒你,少來這裡,我已經被正式冊封為貴人,也就是說是父皇的女人,該避嫌的就要避。」
玄凌看著她的背影,堅強倔強,他不喜歡這種感覺,這個女人竟然不需要他,她自己也能把控一切,他這個念頭,讓他很生氣,良久,拂袖而去。
杜清清看著在隱在夕陽間俊朗挺拔的背影,她的心也冰涼不少,以後的日子還長,而且是越來越艱難的日子,必須步步為營,小心翼翼。
她不可能動情,也不可有心,這是玄凌教自己的。
她要盡快開始下一步棋。
第二天等到皇上下朝,杜清清沒有穿織造司趕製的新貴人宮裝,依舊宮女服飾,化了淡妝,端著一杯皇上喜歡的果茶,就像一切沒有發生過,悄然走向皇上。
玄宇軒看著面前的原本一雙芊芊玉手,現在十隻手指包裹得失去了原來的摸樣,穩穩地端著的茶杯,心裡微微驛動,緩緩抬頭,看著她一身的裝束,略有些不快,看著她略微蒼白的小臉,也不忍責問。
「身子還沒好透,何必操勞,何況……你現在是貴人了,這些活原本就該讓宮女太監去做。」他淡淡的說道,向她伸出手。
杜清清猶豫片刻,把手放在他的手心裡,被他拉著坐在身邊,肩頭被他擁住,不禁臉色緋紅,有些羞澀。
玄宇軒看著她低著頭,垂下眼簾,滿臉嬌羞的摸樣,甚是惹人憐愛。
「你先好好休養兩天,等好了,朕會賜你單獨的宮殿,為你舉辦隆重的冊封儀式,不能委屈你了。」
「皇上……奴婢……奴婢……」
「還稱奴婢嗎?應該稱臣妾才是。」玄宇軒笑了,真是個小丫頭心性,而且是幾位極有個性的。
杜清清更加慌了,一時不知手腳該如何放,咬了咬牙,抬頭對上他那雙城府極深的眼眸,輕聲說,「皇上,臣妾想今日回王府向母親的靈位稟報,也算是慰藉母親的靈魂。」
玄宇軒一怔,眼底劃過不安,好一會方說,「是,該去的,王德海。」
王德海快步過來,彎著腰,「皇上,奴才在。」
「婉貴人今日要回王府,安排好,對了,清清,在王府中似乎那個側妃對你不錯?」
「是的,皇上,她就像清清的第二個娘親,奴……臣妾也想看望她。」
「好,王德海,按照嬪的等級安排省親的儀仗和賞賜,讓婉貴人回去,著側妃迎駕,並接賞賜。」
杜清清驚訝地望著他,「嬪級?」
玄宇軒笑道,「怎麼樣?滿意嗎?」
杜清清心底暗暗腹誹,她才不滿意呢,皇上認為給你一個等級,你就該磕頭謝著,就像是施捨給你的,不過,對於皇上來說,這已經表明看重自己了,只得假意嫣然一笑。
「臣妾,謝皇上隆恩。」
杜清清再度踏進王府大門,看著門口靖王府三個大字,百感交集。
側妃率領眾人走了出來,隨著她一聲臣妾參見婉貴人娘娘萬安,黑壓壓的跪倒一片,包括杜婉華,冷眼瞪她一眼,粉唇勾笑,俯下身子扶起柳雲裳,輕聲說,「柳娘何必大禮。」親自扶起她。
美眸飄向無奈跪著卻傲氣地昂著頭盯著自己的杜婉華,她眼中憤恨如火。
杜婉華咬牙切齒地怒目而視,那張絕艷的面容在華麗的宮裝上顯得嫵媚動人,她心裡冷笑,總有一天我會撕了你的臉,把你踩在腳下!
杜清清緩緩走過去,長長拽地拖群在地上滑行,裙尾一擺,杜清清站定在她面前,高挑的鳳尾眼角溢著無限光華,她低著頭看著杜婉華氣得發青的臉,就像一隻鳳凰高高看著卑賤的醜小鴨。
「喲,這不是太子妃妹妹嗎?哦,對不起。」粉唇勾起,彎起漂亮的月牙,「姐姐倒是忘了,太子廢了,不知這太子妃該如何稱呼了,再過7個月就是妹妹大婚之日,不知妹妹該嫁哪位太子了?」
杜婉華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咬著唇,鼻腔哼了一聲,「總有一天我依舊高高在上,你現在只不過是個貴人……」
「啪。」一聲脆響打在驚愕的杜婉華臉上,杜清清看著自己的巴掌,柳眉微蹙,「看,我的手掌都痛了,容婉,秋平,你們怎麼學的宮中規矩?廢太子妃如此不懂禮儀,還不替本宮教訓教訓。」說罷,轉身,挺直的腰肢緩緩向前廳而去。
容婉和秋平馬上衝了過來,一個抓住杜婉華,一個就左右開弓辟里啪啦地打開了。
平日裡杜婉華跋扈冷傲,對下人極為嚴酷,動不動就打罵,下人看著她被教訓,心裡都樂開了花。
杜清清看了柳雲裳一眼,柔和地微微一笑,「好了,畢竟是妹妹,教訓下就可以了。」
杜清清不再看她,就像一個毫不在意的人。
柳雲裳眼眸含淚,「婉貴人終於得償所願,娘娘……」她看到那雙包紮的手,一怔,不由鼻頭微紅,眼淚也忍不住,滑落。
她笑了笑,「柳娘,不要這樣,大家都看著呢,我們進去吧,清清有很多話要和柳娘說呢。」
柳雲裳慌忙抹掉眼淚,「是是,看臣妾都忘了禮儀了。」
杜清清為父母上完香,靜靜地站在父王和母親的靈位前,那對白色的木牌,冰冷地立在那裡,這是這個世上對她最好的人。
「婉貴人。」柳雲裳輕聲喚道。
杜清清回頭看了她一眼,「柳娘,我們去內室,清清有話說。」
兩人進了內室,杜清清忽然跪在柳雲裳面前,嚇得她慌忙扶住,忙不迭說。「使不得,你現在歸為貴人,折殺臣妾。」
杜清清反握她手,「柳娘,清清請你幫個大忙。」
柳雲裳見她嚴肅,四下看了看,「清清,你儘管說。」
「清清想請您去一趟邊塞,找鎮西將軍和安西將軍易長天,還有就是我師父慕容平。」說完,附耳輕語,柳雲裳臉色開始發白。
驚訝地望著她,「你確定穩妥?」
杜清清堅定地點頭,「必須如此,否則幫不了四皇子,而且這事絕對不能告訴四皇子,免得節外生枝,越少人知道越好。」
柳雲裳看著她亮晶晶的眼眸,比入宮前成熟睿智多了,點了點頭,「好,一定辦到。」
杜清清沉默片刻,眼眸倏冷,「她,怎麼樣了?」
柳雲裳當然知道她問的是誰,瞟了一眼窗外,「倒是安穩,不過最近常有些奇怪的人進出側門。」
她略微沉思,「注意觀察,讓鄭護衛查下來人是哪裡的?如若是匈奴人,就要查到底。」
「匈奴人?」柳雲裳驚叫起來。
她沉聲道,「噓!小聲點,廢太子和匈奴人有勾結,馬昭然一日還是王妃,一日都有可能翻身,何況她肚裡的野種,也得等生下來才能處理,我正想辦法弄證據。」
柳雲裳明白了,「好,那我明日就準備啟程。」
「要注意封鎖消息,尤其不能讓杜婉華和馬昭然知道,杜清清在宮裡一定會竭盡全力的。」杜清清緊了緊手掌,給了柳雲裳一個堅定的笑容。
柳雲裳看著眼前15歲的女子,華麗的妝容也蓋不住她眼裡的絕代風華,「放心,我會想個好借口的。」
杜清清剛回宮,迎面就見皇上風一樣的衝出朝陽宮,跟在他身後的宮女和太監,甚至一項沉穩的王德海都神色慌張,連她進來皇上都沒顧得上看一眼。
她輕聲問恭謹地跪在一邊的宮女,「出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