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不敢。」杜清清大驚,原來皇上什麼都知道。
「起來吧,這裡沒有其他人,你就像朕的親人一樣,過來。」他忽然笑了笑,拍了拍身邊的軟墊,示意她過來。
杜清清只好坐了過去,低頭輕聲說,「皇上,奴婢只是覺得皇上脈象奇怪,有股暗湧的氣流在體內衝撞,就像埋在體內一隻未醒雄獅,奴婢懷疑……懷疑皇上中毒已久。」
玄宇軒眼眸一亮,「太醫院那麼多太醫,就算一個太醫瞞朕,不可能全部太醫都會欺瞞,怎麼就沒有人發覺?」
杜清清咬了咬唇,下了決心似的,「請皇上贖罪,皇上這種脈象和父王的相似,原來墜崖前,奴婢就察覺父王有中毒跡象,正在為父王暗中調理,而皇上的脈象很輕微,不是一般的人察覺的,正好因為奴婢熟悉這種脈象,加上上次皇上中毒,這中毒和新毒相溶、相剋,奴婢才發覺的。」
「所以,你常晚上給朕端一些奇怪的補藥,說是太醫院開出來的,其實你加了一些解毒的藥?」
杜清清臉騰紅了,沒想到皇上竟然是如此觀察入微的人,自己的小聰明在他面前變成了彫蟲小技。
她的手被皇上握住,嚇了跳,抬眼望他,他眼神中充滿著疼愛和憐惜,還有一些她不願意看到的情愫。
慌忙地下眼簾,故意要倒茶,把手抽了出來,輕聲說,「皇上乏了,奴婢再去沏點果茶過來。」
玄宇軒看著她,劍眉微擰,輕聲說,「不用了,清清,明日朕要和太皇太后祭祖上香,會和太后稟明,封你為貴人。朕……真的過意不去,連個小小貴人都無法自主。」
「不不不,不是……」她大腦混亂得語無論次了。
「不是什麼?」玄宇軒坐了起來,離她很近,有神的眼眸盯著她慌亂如兔的眼睛。
她忙退後一步,「奴婢……奴婢不是想做什麼貴人。」
玄宇軒目光凝結冰寒,峰眉緊蹙,「不想做貴人?」
杜清清見他語氣重了,慌忙跪了下來,「皇上,奴婢承蒙皇上聖恩,只願能代替母親服侍皇上就好,奴婢沒有任何奢望。」
「如若朕一定要封呢?」玄宇軒的表情明顯的帶著怒意,威嚴燃起。
他還沒有見過拒絕自己的女人,何況是他心底最深處的女人的女兒。
杜清清知道現在再說下去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俗語說伴君如伴虎,今天總算知道了。
乾脆閉嘴,想了想,再抬頭嫣然一笑,「皇上,奴婢該去倒茶了。」
不管他什麼表情,忙爬起來就端著茶盞就跑。
玄宇軒看著她嬌小的背影,不由笑了。
皇家儀仗長長的排了快一里路,皇帝和太皇太后的鑾駕在千匹馬隊的護衛下,緩緩向京城外的皇家寺廟進發。
杜清清站在送隊中,看著他們遠去,心裡一直想著昨天皇上的話,萬一他真的和太皇太后說了,回來後封了自己,她該怎麼辦?
她一抬頭,看見玄凌的目光含笑帶著挑釁望著自己,一扭頭,又看見玄驊騎著馬跟在儀仗隊伍後面,也回頭看了自己一眼,她猛然想起,雲妃居然是唯一隨著皇上、太后去祭祖的嬪妃,還真是盛寵啊。
不行,易昭儀那邊要加快速度了,要不等雲妃勢起,玄驊再變卦了就不行了。
杜清清剛回到昭陽宮,一個沒有見過的小宮女就走了過來,自稱是皇后宮裡的宮女,來宣她去儲秀宮。
她心裡咯登一下,心想,還是來了,太子的事情,皇后一直沒有找她麻煩,現在乘著皇帝出巡,來找麻煩了,留了心眼。
點了點頭,「我知道了,先去換件衣服,速速就來。」
小宮女說,「皇后娘娘吩咐了,請姑娘快點呢,還吩咐,奴婢必須和姑娘一同去,姑娘去換衣服吧,奴婢在這裡等著。」
杜清清淡笑,丟了個眼色給容婉、秋平,容婉笑著說,「秋平帶這位妹妹去吃點點心,我陪姐姐去換件衣服。」
「容婉,等下我跟她去,你遠遠的跟著,不要讓她發現,看見我進了儲秀宮,如若晚上還沒有回來,你速速去找四皇子。」杜清清隱約感覺到危險,但是,皇后宣召,如若不去,就坐實了藐視中宮的罪名,她就可以堂而皇之地來抓她了。
現在通知玄凌,太早了,如若無事,反而打草驚蛇,如果皇后真要做什麼,反而有了證據。
她豁出去,拉下太子,皇后未倒,太子還有可能捲土從來。
杜清清想清楚了,換上一件普通的宮裝,清描眼眉,束了個雙雲髻,便跟著小宮女走了。
剛踏入儲秀宮正殿大門,杜清清就感覺到一股陰氣,倏然抬頭,還沒有明白過來,身子就被兩個冷面太監架住,不問青紅皂白把她拖了進去。
杜清清大喝,「你們放肆!」兩個太監也不言語,儲秀宮大門匡當關上,她心裡一驚,心想,完了,自己輕估皇后的狠毒了。要是容婉等到晚上才去找玄凌,恐怕自己都成肉餅了。
滿腦子竄出容嬤嬤用百針扎還珠格格的情景,嚇得臉色蒼白。
不知拖了多久,腦袋都嗡嗡作響,手臂已經幾乎失去知覺,她努力保持清醒,不在啃聲,不知道還要堅持多久呢,保持體力,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她的身子猛然被狠狠一推,昏天地暗地滾進一個黑漆漆的地方,匡當,聽見關門的聲音,馬上爬了起來,伸手不見五指,摸索著站了起來,好一會眼睛才適應過來,接著門縫和窗戶縫漏出來的一點光,看出來這是一間很小的房間,但肯定是儲秀宮,只要還在皇宮裡,她就不怕。
她貼著門努力聽著外面的聲音,門外隱約中有人低聲說,「皇后娘娘說等到天黑……」然後再也聽不到了。
杜清清真的開始慌了,天黑?難道她想一下子讓自己卡嚓?
不知等了多久,在這黑咚咚的地方,實在撐不住了,不自覺睡著了。
忽然,被一陣冰寒刺激醒,猛然睜開眼睛,一襲明黃繡鳳長袍的皇后,站在她面前。
渾身忍不住一顫,定眼一看,才發現身上被他們潑了冷水,這見水結冰的臘月天,蝕骨的寒冷,被灌進來的冷風一吹,渾身控制不住篩起糠。
她咬著打顫的牙床,雙拳緊握,控制著自己心智,不被沁入身體的冰涼襲擊自己失去思維能力,眼眸射出凌冽的目光,盯著冷笑的皇后。
皇后被她的目光定得有些發慌,陰沉著臉,冷冷地說,「哼!我倒要看看,你的骨頭究竟有多硬?不讓你領教一下本宮的厲害,一個賤蹄子,居然敢掀起風浪,陷害太子!今天,你就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