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婉衝了進來,抱著杜清清就哭了起來,「小姐,你怎麼了,你這是怎麼了?你不是說讓奴婢準備豌豆,小姐要親手做豌豆糕給皇上吃嗎?怎麼就一會變成這樣了?」
玄宇軒目光一凝,看著神智有些不清的杜清清,吩咐道,「容婉,快服侍清兒換衣服,好生安撫。」
容婉點了點頭,秋平帶著幾位宮女快速圍了上來,拉上幔帳。
玄據從來沒有見過父皇如此摸樣,滿臉陰霾,眼如寒劍,他嚇壞了,咬著牙,堅持著強硬的態度,「父皇,不要聽這個賤婢的話,她是陷害!」
玄宇軒冷冷地盯著他,「太子,你只要回答朕,朕的女人,你打算也要嗎?」
「父皇,不要信她,她在王府就勾引皇兒,剛才的確是她勾引的。」玄據嚇了一跳,噗通一聲跪在他面前。
「哼!勾引?每日朕都是這個時辰回到朝陽宮,她要勾引會選這個時候?她勾引你為何還要自盡?剛才她還為你求情,你居然如此毒辣,如此下作!平日裡,大臣和民眾上折子參你,說你好色跋扈,堂堂太子,還常去嫣紅樓這樣的煙花之地,你的十二小妾也是嫣紅樓的頭牌!難道這也是陷害你?也是污蔑你嗎?」玄宇軒越說越氣,一股腥鹹湧了上來,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玄凌大驚,一把扶住,焦急地說,「父皇,不要急,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皇兄將來也是繼承大統之人,普天之下的女人都是天子的女人,皇兄愛美人也不為過,您就不要太著生氣了。」
王德海嚇得站在一邊不知所措。
「還愣著幹嘛,快傳太醫!」玄凌喝道。
「哦對,看奴才嚇傻了。」王德海說罷拔腿就要走。
「王德海,宣朕旨意!」玄宇軒厲喝一聲,嚇得王德海一個踉蹌差點跌倒,忙轉身站穩。
「奴才聽旨。」
玄宇軒扶著玄凌,喘息著,嘶啞的嗓音吐字艱難,卻很清晰,「太子據無德,藐視天子,偷窺貴人,好色跋扈,不能擔當太子之位,即日削去太子之位,險三日內,搬離太子府,出宮去往德鸞殿思過!」
玄據大驚,「不!父皇,不能這樣對皇兒啊,她杜清清就是一個庶出的賤婢!父皇怎能因她的一番話而廢了皇兒的太子之位?父皇……」
「庶出?哈哈哈哈,朕也是庶出!難道只有你,是嫡出的方能做皇帝嗎?」玄宇軒的話讓玄據大驚,他恐慌地望著嚴肅的父皇,轉眼,憤恨地盯著幔帳,狠咬壓根,聽到咯吱作響,卻不再敢說話。
杜清清在內室聽得一清二楚,假寐的眼眸忍不住抖動,暗暗鬆了口氣。
太子,馬家,我杜清清終於大勝一局!
玄凌眼眸跳動閃爍的光芒。
他萬萬沒有想到,杜清清居然能讓父親輕而易舉地扳倒太子,自己費盡心思,都不能如願,她居然入宮短短兩個月做到了。
可是,杜清清現在變成了婉貴人,值得嗎?
他抬眸向沙幔望過去,看不到她婀娜的身影,聽不到她的氣息,她就這樣和自己永隔了嗎?
「玄凌。」玄宇軒冷冽的眼眸看著玄凌,他猛然清醒,忙扶穩父皇,「兒臣在。」
「今日看你氣色尚好,太子常日的政事你就代為管理。」玄宇軒扶著胸口,猛然咳嗽,虛弱地坐在軟榻上,喘息著。
太醫們也趕到了。
「你還不快滾!」玄宇軒冷冷地說,更本不想看他一眼。
「皇兄,父皇盛怒,身子欠安,皇兄就先告退,皇弟會代為勸慰的。」玄凌看著滿臉憤恨的玄據,心裡冷笑。
王德海也跟著說,「是啊,太子殿下,您先回吧。」
玄據咬牙,怒目而視,憤然拂袖而去。
玄宇軒身子一軟,跌坐在椅子上,瞇著眼睛,揉著太陽穴。
太醫便給他紮著針,看著皇上的神色,神色擔憂。
玄凌低聲問道,「父皇如何?」
太醫恐慌地跪在地上,「稟四皇子,皇上集憂良久,怒氣攻心,一時血氣不盛,需要好好調養。」
「王德海……」玄宇軒虛弱地輕聲說,「讓太醫為清兒看看,她……哎,也傷得不輕。」
「奴才遵命,徐太醫,婉貴人在裡面。」王德海指了指內室。
徐太醫一愣,大腦想了半響,沒明白哪個是婉貴人,他見王德海拚命使眼色,頓然明白,這朝陽宮裡婉姑娘啊,這一會成貴人了,也正常,徐太醫忙吩咐其他太醫為皇上煎藥,自己提著藥箱進去了。
那日過後,杜清清在藏梅閣休養,期間,玄凌來探望過。
可是,她不想見,誰也不想見。
皇上每日都有賞賜,奇珍異寶、上好絹絲綢緞、首飾綾羅,可奇怪的是,皇上自己一直沒有露面,貴人的封號也沒有下來。
似乎,那日就像一場夢一樣,悄然無息了。
杜清清從宮人嘴裡聽到一些閒言碎語,說因為皇上撤了太子,在朝堂之上引起軒然大波。
加上封了自己為貴人,皇后不依,時時撒潑,讓皇上很是頭痛。
可封與不封,似乎沒有定論,太皇太后也沒有任何示下。
杜清清倚在窗台前,望著遠處的御花園,這深宮就是這樣,你贏我輸,越是平靜,越是意味著即將波濤洶湧,暗起風雲。
如若那天真的失去了貞潔,她還會有勇氣活下來嗎?
她不敢想,要是古代的杜清清肯定寧願自盡,而她不是,她的倔強,她的驕傲,她一定要讓傷她親人的人,一個一個得到報應。
她看著日頭漸漸升起,問道,「容婉,皇上是否該下早朝了?」
容婉小心地瞧了她一眼,「小姐,皇上已經回到朝陽宮了。」
她歎了口氣,「皇上,身子好些了嗎?」
「好像好些了,不過似乎不如往日精神。」
杜清清看著天上漸露的太陽,心情也晴朗很多,她沒有時間再浪費了。
收起優柔,站起來,雙眸晶亮,「容婉,幫我更衣。」
踏進朝陽宮偏殿,朝陽已經燦爛,滿屋子裡都是焦黃絢麗顏色。
玄宇軒靠在軟榻上,一動不動,王德海垂手候在一邊,看見杜青青進來,正要招呼,杜青青做了個靜音的手勢,悄然走到他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