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還沒走兩步,後面一輛剛出來的車便擋住了她們的去路。
車上走下來一個笑嘻嘻的猥瑣男人,看著夏小諾和安晴道:「兩位小姐是要去哪兒啊,要不要哥們送送啊。」
夏小諾寒著臉道:「不用了。」
拉著安晴轉身就要走。剛才調頭的那輛車上也走下了人。
安晴有些害怕的縮了縮,夏小諾也知道像安晴這種女人估計是繡花枕頭,只有嘴巴和心厲害,手上肯定不行。小聲道:「安晴,等下我數一個三,你就像前跑。」
安晴有些緊張,握著她的手哆嗦道:「不行,你一個人在這裡不行。」
夏小諾不禁莞爾。難得在這種時候,安晴還有這份善意。所以說人之初性本善嘛。
「放心,我能對付。」夏小諾說完,就要抬腳迎上面前的人。
誰知道那個人忽然掏出槍來。
夏小諾臉色頓時變了,「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那人拿著槍,囂張的笑:「什麼人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我們想和小姐好好的約個會,槍是不長眼的。這位小姐長得真漂亮啊。」那男人走上前去,輕佻的撫摸著夏小諾的臉。
夏小諾咬著唇,忍住了吐口水的衝動。
此時此刻,最忌諱的就是衝動。
那些人似乎對安晴一點興趣都沒有,全部衝著夏小諾走去。
夏小諾臉色變白了,但仍然自持冷靜,冷冷道:「看樣子你們對她沒有興趣。她就是個瞎子,你們放過她。」
安晴的身子猛地顫抖了一下。
那些人淫笑著,道:「可以啊,不過要等我們和你溫存一下啊。現在放她走的話,誰知道她會不會報警呢。」
夏小諾咬著牙,冷冷的想著自己該如何逃脫。
正在這個時候,小柔的聲音忽然響起:「你們在幹什麼。」
小柔忽然響起的聲音讓那些男人紛紛一愣,夏小諾頓時踢了眼前持槍的那個人,伸手要去拉安晴。
安晴卻不知道她拉自己,只是慌忙的拽住身前的一個男人,大聲對夏小諾道:「快跑!去找溯野!」
一機已失,夏小諾知道自己拉不走安晴了,所以她本能的想到這些人目標是自己,一定會追來,所以迅速的跳出人圈向外跑。
那些人低罵了一句:「該死!給我追!」
夏小諾頭也不回,拚命的跑。一邊跑一邊給銀溯野打電話。
電話一直占線,一直占線,好不容易通了。
「砰!」
「小姐!」
「笨蛋,不是告訴你不要殺人嗎!快走快走!」
夏小諾的血液凝固了。
銀溯野握著電話,皺著眉頭問:「小諾,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夏小諾臉色白得像紙一樣,渾身力氣都已經消失,慢慢的回過身去。
那裡,安晴躺在一片紅色的血泊中。
「溯野……安晴處事了……」
她聽到自己的聲音空洞洞的響起,像是午夜的孤魂,帶著嘶啞的聲音。
她的眼裡深深的刻下了這一幕如墜冰窖。
夏小諾一直沒敢走到安晴身邊,她很害怕,害怕安晴真的已經死了。
銀溯野來的時候,夏小諾就那樣站著,在安靜的地下停車場內,臉色蒼白如紙,身影單薄,像是風一吹便會倒下一般。
銀溯野上前去想要抱著她,卻猛然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安晴。銀溯野的瞳孔瞬間放大,快步走向安晴。
他英俊瀟灑的身影漸行漸遠。
夏小諾看著銀溯野走過去,覺得自己的心慢慢被撕裂了。那道裂縫,風刮過來,生疼生疼。
她不難過此時他的匆忙。她只是無助。
因為懂得,所以無助。
銀溯野,或許永遠都不會走回來,走到她身邊了。
她沒有哭,眼淚都在血液中翻騰澎湃,最後寂寥冷卻。
我愛的人,是不是我太過天真。為什麼我忽然覺得,人生,這樣殘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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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事情,夏小諾自己也不清楚了。
如果不是銀溯野的一巴掌,她也許永遠都不會清醒過來吧。不,不是不會,是不想要清楚。
在安晴脫離危險的那一刻,小柔指著她憤怒的大喊,尖銳的嗓音在安靜的醫院長廊空蕩蕩的迴響:「都是她!安晴小姐是因為她才受傷的!安晴小姐救了她,她卻自己一個人逃跑了!」
夏小諾很無措,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辯解下什麼。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夏小諾抬起頭,望見那個人的時候,就突然沒有了語言。
她呆呆的看著銀溯野,目光中的銀溯野不再微笑,不再溫柔,不再皺著眉頭嘴角卻帶著隱藏的笑意。
他冷冷的看著自己,用比那日內格瓦的午後還要冷的目光看著自己。
他走了過來,揚手,面無表情的一巴掌扇在她的臉頰。就連秋人都被這一巴掌嚇壞了,錯愕的看著銀溯野。
氣氛一瞬間降到了冰點。
夏小諾頭側向了一邊,嘴角被打裂,卻什麼話都沒有說。
如果你信任我,我就解釋給你聽。如果你早已經認定了某些結果,我再多的言語都是自取其辱。
夏小諾站起來,向著銀溯野鞠了一個躬。
「對不起。」
轉身,她不再看銀溯野一眼,向著醫院外走去。
她沒有力氣去解釋,也沒有力氣反駁。
醫院外面下著雨。
瓢潑大雨,這個夏天最後的一場雨了。
秋人掃一眼銀溯野,面無表情的摘掉眼鏡,轉身跟著夏小諾出去了。
銀溯野站在原地一動沒動,小柔怕怕的開口:「銀……」
「滾!」銀溯野怒呵斷她的話。
小柔嚇得小臉蒼白,頓時害怕的離開。
病房外面,只剩下銀溯野一個人,他頹然的坐在了長廊的椅子上閉上雙眼。
那一巴掌真狠啊,就像是……打在自己心上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