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鍾離子原的家。」蘇冰原來以為鍾離是個小姓,沒想到又有這麼多人叫,趕緊說出了鍾離子原的大名,好歹是鍾離家主,武林盟主,不會沒人知道。
「老夫就知道姑娘是來找鍾離家主的,順著這條主街往左走,拐一個彎,門口有兩個銅獅子的就是。」老年人捋著鬍子說了起來。
蘇冰道謝以後,騎馬奔去。
「姑娘,今日是鍾離家主大婚,賀禮是不能少的……」老人的聲音剛說出來,就發現蘇冰已經跑沒了影。
蘇冰來到鍾離府上,看到門口人來人往,好不熱鬧,到處掛了紅燈籠,一副喜慶的模樣。
「不是說,子原的祖母病危嗎,怎麼看都不像呀,這阿利的秘影閣,消息也太不靠譜了,還是阿龍好呀,唉,不知道子原見了我會不會高興,哎呀,第一次上見老婆婆得準備什麼吧,算了,子原不會怪我的」蘇冰心下一橫,把馬拴在一旁,把頭髮匆匆一攏,髮帶一束,走到了大門口,跟鍾離子原成婚兩年了,鍾離子原知道蘇冰行為異於常人,從來不要求蘇冰來見自己的祖母、父母害怕惹得雙方都不滿意,只是過年時自己回府,讓蘇冰在醉紅樓逍遙快活,蘇冰本來還覺得不好意思,準備婚後來看鍾離子原的長輩,可是後來膽子越來越小,索性一直沒來。
「小姐,請留步。」兩個家丁把蘇冰攔住。
「我找鍾離子原。」蘇冰想看看鍾離府上的家丁是不是仗勢欺人。
「您是公子的客人嗎?」一個家定看蘇冰相貌不俗,覺得沒準是個貴人,還是莫要得罪的好,
「客人?」蘇冰一聽,是主人好不好,但是輕微的點了點頭。
「請問姑娘是哪個門派的?」家丁像警察審案。
「哪個門派,當然是峨眉派了。」蘇冰大聲說了出來。
「是峨眉女俠,果然英姿颯爽。」一頂高帽帶到了蘇冰頭上,覺得很受用。
很快,蘇冰被帶到了鍾離府中,「怎麼這麼多人,究竟幹什麼呀,啊?」蘇冰突然看到一個鮮紅,刺激了蘇冰的眼睛。
「喜字,誰結婚,沒聽說子原有弟、妹呀,八成是旁枝子弟成親,難道是為了子原的祖母沖喜?」蘇冰現在對沖喜特別敏感。
「女俠,婚禮快開始了,您還是趕緊進廳堂觀禮吧!」家丁把蘇冰引到了大廳裡。
「鍾離子原,你怎麼能穿新郎的衣服?」蘇冰看到一身紅衣的丈夫,頭突然炸了,大聲喊了起來。
「哪裡來的刁女,這麼沒規矩,沒看到這是喜堂嗎,還不快趕出去。」一個六十多歲的貴婦呵斥蘇冰。
「刁女,鍾離子原,你說我是誰?」蘇冰一把抓住了鍾離子原的手,氣憤之極,差點想把鍾離子原的手擰下來。
「你是蘇冰呀?」鍾離子原說得很清晰,整個廳堂裡的人都聽見了鍾離子原的聲音。
「蘇冰」
「化止堂掌門」
「聽說鍾離盟主在臨都城已經跟她成婚了」
「她不是家主夫人嗎?」大廳裡你一言我一語的說了出來。
「你就是那個化止堂掌門,嫁入鍾離府,卻不守婦道,現在子原已經把你休了!」鍾離子原的祖母聲如洪鐘。
「鍾離子原,你怎麼不說話?」蘇冰聽了以後猶如晴天霹靂。
「蘇冰,這是休書,你走吧,別讓我再看到你」鍾離子原的聲音沒有任何溫度,把一張紙放到了蘇冰手裡「……蘇冰入府兩年無所出,不孝有三,無後為大……」
蘇冰看到休書上鍾離子原的名字跟鍾離家主的印,大腦一片空白。
「子原,你是不是中邪了,我帶你回臨都醫治。」蘇冰不能相信事實,拉著鍾離子原的手就要走。
「你嫁入鍾離府兩年,可曾把自己當作鍾離府上的媳婦,你連媳婦茶都沒敬過,又不能生育,難道真要我們鍾離府斷子絕孫嗎?」一個中年美婦,聲音十分尖刻,看樣子應當是鍾離子原的母親,蘇冰聽了以後有些心虛。
「子原,我們走吧。」蘇冰並沒答話,只是想把鍾離子原拉走。
「休書已寫,蘇冰你回去吧。」鍾離子原的聲音像一記重錘敲到了蘇冰的心上。
「蘇冰,你快走吧,子原是不會要你的。」蘇冰看到了一個熟人,身著大紅嫁衣,撩起了蓋頭。
「無雙姐姐,你不是嫁給田宏了嗎?」蘇冰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無雙,你叫誰」無雙大聲質問蘇冰。
「你不是醉紅樓的無雙姐姐嗎?」蘇冰剛說出,就後悔了,誰願意別人知道曾經是花魁呀,除了自己之外。
「你血口噴人,我叫雅儀,你難道沒聽說過『鍾離子原,雅儀無雙』嗎,我在這鍾離府上呆了十年,跟子原青梅竹馬,只因為五年前病重,一直在內室休養,從未出過內室一步,鍾離伯母跟老祖宗都能作證,你怎麼能辱我清白?」無雙的聲音有些變形。
「怎麼回事」蘇冰覺得全亂了。
「子原,你為什麼不說話?」蘇冰質問鍾離子原。
「我來告訴您原因。」一個俊秀男子突然走到蘇冰面前,耳語了幾句,他是田宏,蘇冰的臉色,變了有變,猛然轉向鍾離子原。
「你是跟我回臨都,還是在這裡跟她成婚?」蘇冰的聲音像冰刀刻到了眾人的耳朵裡。
「你拿著休書走吧。」鍾離子原沒有任何猶豫。
「哈哈哈,昔君待我,若掌中珠,奈何一日,棄之溝渠,休書,你有什麼資格寫,要寫也是我寫,拿紙來」看著沒人答應,蘇冰突然從自己身上扯下一塊白布,看到桌子上有一支筆,寫了下去,可是怎麼也握不住筆,一伸手指,咬破手指,用手指寫起字來。
「鍾離子原,居心叵測,二三其德,非蘇冰良配,故休棄之,從此,男婚女嫁,再無瓜葛,蘇冰 天祐八年九月二十八日。」
「這是你的休書,你收著吧。」蘇冰猛地運功把自己寫到血色休書一掌揮向了大廳中的中堂上,中堂隨之而落,休書嵌入到牆上,血淋淋的,整個大廳的人,全都傻了,第一次見女子跟男子寫休書,這個蘇冰還真是驚駭世俗。
蘇冰從鍾離府中狂奔而出,腦子裡不斷顯示各種記憶,有林美的有蘇冰的,有幾個片段反覆重複,一會是自己大學時談得男朋友前一天還跟自己散步,跪下向自己求婚,第二天突然音信全無,一個月後把結婚請柬送到自己宿舍的情形,一會是盧漢帶著小三跟自己攤牌的情景,杜蘭那一聲聲的尖刻之話,就像超音速的聲音,刺破自己的鼓膜,一會又是自己中了碧落泉,孩子流產的情形,再加上今天田宏在自己耳邊說的話,鍾離子原把休書遞到自己手上的情形,蘇冰終於受不了了,眼睛有些花,看著前面似乎有個小湖,一下子衝了進去,要好好清醒清醒。
初秋的湖水已經很涼了,在湖裡泡了幾個時辰後,蘇冰終於理清了思路,像個打不死的小強一樣準備回臨都,重新開始自己的人生之路。
「阿嚏、阿嚏」蘇冰在湖水受了涼,找了一家客棧住了下來,沒想到一住就是三天,跟化止堂聯繫的煙花,都讓湖水打濕了,蘇冰感覺自己染上了傷寒,讓店小二去請大夫,大夫一搭到蘇冰的腕上,蘇冰突然覺得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雲夏國 皇宮
「丞相,天沐跟玉澤兩國現在陳兵百萬,在雲夏邊境,耀武揚威,我雲夏已經有四個城池被攻下了,以丞相之見該當如何?」雲夏國剛剛即位三年的天子韓凌,對著自己的丞相林門,焦慮的說了起來。
「啟奏陛下,天沐、玉澤兩國原本就比雲夏實力強,現在又結成同盟,若對抗必敗無疑,不如,遷都恭州,必能保得雲夏百年基業,待國力強盛再做定奪。」雲夏國的大司馬,皇帝的老師劉固趕緊向皇上進諫。
「大司馬所言甚是,望皇上裁奪。」戶部尚書趙軒感激貼了上去。
「大司馬所言差矣,雲夏建國三百年來,未曾遷都,況早有異人曾言恭州之地,與龍脈犯沖,遷都至恭州,乃自毀基業,吾皇聖明,萬不可作此愧對宗廟之事。」工部侍郎崔洪濤跪下進言。
「丞相有何高見。」天子韓凌看到丞相林門似乎有些走神,非常不悅。
「遷都實為下策,但雲夏的邊境軍防設施太差,實在不能抵禦天沐、玉澤的百萬雄兵。」丞相林門,撫了撫自己的三千如雪霜絲,淡淡的說了起來。
「那究竟該如何?」天子韓凌最看不上林門這種不屑一顧,萬般事情都不在意的神態。
「求和」林門聲音不大,但全朝堂的人都聽見了。
「求和,林門,你要朕成為天下人的恥笑嗎?」天子終於發怒了。
「那陛下有何高見?」林門把包袱甩給了皇帝。
「縱使流盡最後一滴血,朕絕不投降。」皇帝年輕的臉上充滿了激情。
「那皇上是要御駕親征,林門願為軍師,保我雲夏百年基業,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林門一下子跪下磕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