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私定終身,鑄下大錯,沒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何能成婚,還不把這個逆子給我綁回府去。」孫太尉沒想到自己的兒子一點台階也不知道下。
「孫大人,既然令郎已經心有所屬,我吳府將門虎女,怎能如此委屈,我明日就向皇帝稟明,取消賜婚,」吳將軍一臉嚴肅,看著自己的女兒,充滿了愛憐,一個女人丈夫不喜歡,即使為妻,也不會有多少幸福而言。
「吳將軍,今日之事,老夫必會給將軍府一個交待,還請吳將軍三思呀。」自古,門閥士族聯姻是保持彼此關係的最好方法,吳府若退婚,兩家自然站到了對立面,蘇正從女兒被休棄出了雲王府後,已經參了雲王爺好幾本,兩家現在整日針鋒相對,勢如水火,孫太尉可不願走雲王爺的老路。
孫太尉一揮手,突然出現了四五個人蜂擁而上,推開孫君琪跟春月,這幾個人都是年輕力壯的小伙子,知道孫君琪跟春月會武功,幾個人壓在孫君琪的身上,讓他沒有反擊的機會。春月惦記著自己肚裡的孩子,不敢運氣,還沒來得及躲開,一不小心,被一個下人的腳踢到肚子上,啊的一聲,滿臉都是痛苦之色。
這一下,蘇冰氣急了,一掌過去,打倒了三個,隨手從袖中甩出了一把軟筋散,幾個人都躺倒地上,冷君琪也中了軟筋散。
「孫太尉,你何必棒打鴛鴦,現在春月已經有了身孕,要是她出什麼意外,你兒子會原諒你嗎?」蘇冰一下子把春月扶到一旁石頭下做好,指責起孫太尉來。
「有了身孕。」孫太尉的臉突然露出一絲喜色,他的長子孫軍越成親五年了,一妻四妾沒有生下半男一女,無後成了孫府的一大憾事,如果春月能生育,不管是男是女總有希望了。
「孫大人,看來小女跟令郎無緣,婚事就此作罷,若蘭跟爹回去。」吳將軍一臉正色,讓自己的夫人帶女兒離開。
「爹爹,女兒不走,女兒從孫君琪第一次到將軍府的時候,送給女兒一把小鎖開始,女兒的心就被他鎖住了,那年女兒十一歲,四年了,女兒只喜歡他,今生絕不改嫁他人,希望爹爹成全。」吳若蘭一字一句的說,在場的人都覺得很感動。
「若蘭,你這是作繭自縛,跟爹回家。」吳將軍拉住女兒,害怕再說下去,自己戎馬戰場,鐵骨錚錚怎麼就生了這麼沒骨氣的女兒。
「我願意與春月共侍一夫,若是不能,若蘭願青燈古佛,常伴空門。」吳若蘭沉了一會,看著孫君琪。
「我只娶春月一人。」孫君琪也一字一句的說。
「我們孫府只認吳若蘭做兒媳」孫太尉大聲說了出來。
整個人群開始議論紛紛,有很多女客是專門來看熱鬧的。
「狐媚子,跟她主子一個德行。」
「瞧,那個衣冠不整的,聽說就是,天天在醉紅樓勾引男人。」孫君琪一到,蘇冰就改回了本來面目。
「也不知道這蘇正當年怎麼娶了那麼個夫人,生出個敗壞門風的女兒。」很快,大家的注意力又轉移到蘇冰身上。
「君琪,你跟吳小姐回去吧,春月不會嫁給你。」一直沉默不語的春月突然蹦出這麼一句話來。
「春月,你不相信君琪待你之心?」孫君琪有些著急。
「君琪,正是因為你真心待我,吳小姐對你一往情深,春月才更不能讓你痛苦。」春月的話很沉重。
「姐姐,春月想跟姐姐在一起,行嗎?」春月看著蘇冰,說了一句。
「春月,你永遠是我的妹妹,但是你跟孫君琪是兩情相悅,現在他願意跟你在一起,為什麼要拒絕,是不是不願意跟別人共侍一夫。」蘇冰非常不理解。
「姐姐,原來你在雲王府的時候,雲世子身體康復後,要娶鈴蘭公主,您很難過,卻從來不說,春梅跟我都不服氣,幾次要找尚書大人為您做主,可是您總說,喜歡一個人,只要他幸福,在不在自己身邊都沒關係,當時春月不懂,現在春月明白了,孫君琪若是娶了春月,必將終身愧對吳小姐,君琪在孫府也不能立足,父子失和,成為臨都的笑柄,今天,若是春月退出,事情就不是這個樣子了。」
「春月,今日君琪對天立誓,只娶春月一人,若不能結成夫妻,君琪生亦何歡,春月今日若君琪遲來一步,你跳下山崖,君琪定當追隨九泉之下。」孫君琪一手指天,發起誓來。
「春月,姐姐的事情跟你們不同,汝月陽自始至終只喜歡鈴蘭一人,姐姐無論怎麼做,也進入不了他的心中,你們情深意重,真心相愛,問世間情為何物,只教生死相許。相愛的人不能相守,這才是最大的悲劇,姐姐也想一生一世一雙人,可是所遇非人……」
「她有什麼好的,讓你對我如此絕情」吳小姐傻傻的愣在當地,沒想到自己成了局外人。
「君琪愛她的一切,她的所有,在君琪眼裡都是好的。」孫君琪深情表白。
「她讓你失去一切,你也不後悔,她不會像大家閨秀一樣琴棋書畫,你們以後會粗茶淡飯,貧賤夫妻百事哀,你錦衣玉食慣了,到時候不會後悔。」蘇冰突然大聲的質問孫君琪,畢竟衝動不能解決一切問題。
「君琪七尺男兒,自幼投軍,這些苦,能與春月共享,君琪甘之若飴。」孫君琪說的很有氣勢。
「你敢不敢當著這些人的面,與春月結百年之好?」蘇冰又問了一句。
「有何不敢」孫君琪一臉的坦蕩。
「吳小姐,你對孫君琪一往情深,蘇冰不敢置喙,但是兩個人之間的最遠的距離不是相距天涯,而是咫尺天涯,蘇冰當年就是如此,最後落得個讓人休棄的下場,你難道要走蘇冰的老路嗎?天涯何處無芳草,人生處處有知音,你的鎖,終究會有人打開的。」蘇冰知道勸一個人放棄四年的情感很難,可是長痛不如短痛,盡早死心受的傷害少一些。
「孫君琪,春月,這是兩個戒指,送給你們做禮物,娘親說過,一定要把它們帶在彼此的無名指上,這是一生一世的承諾,你們倆個對著眾人交換戒指,就表明你們以天地為證,今生結為夫妻,相攜百年,別人的眼光不用領會,寧大人,今日春月給您找了一個好女婿,還不快過來受禮呀。」蘇冰被兩個人給感動了,把自己前些日子剛打得倆個戒指送給他們,本來是要送給玉若昭的可是世事多變,今天蘇冰覺得孫君琪跟春月才真配得上戴這兩個戒指。
「春月,爹爹今日要受你跟孫君琪的大禮參拜,蘇小姐,都說長姐如母,你既然是春月的姐姐,咱們就共同為他們主婚吧。」從來拘謹嚴肅的寧廉今日也灑脫起來,一時間在場的眾人都呆住了,這樣的婚禮,他們還是第一次見,以往大家族裡出現這種未婚先孕的事情,女子往往會受到家法懲治,輕則幽閉終生,重的直接杖斃而死,這麼大開眼界的事,大家都更加興奮的看起熱鬧來。
當孫君琪給春月戴上戒指的時候,呆若木雞的吳若蘭突然解開了一旁孫嫻夢的穴道,孫嫻夢緩了緩身子,看了吳若蘭一眼,兩人同時往蘇冰跟春月身邊跑去,吳若蘭一下子撞上春月,孫嫻夢則一口咬住蘇冰的手,孫君琪剛剛的軟骨散還沒下去,一點力氣沒有,根本拉不住吳若蘭,吳若蘭順手往孫君琪身上甩了一把鐵釘。
蘇冰一巴掌把孫嫻夢甩了出去,回頭去拉春月,沒想到吳若蘭拽著春月就到了懸崖邊,突然一仰頭,「爹爹,女兒去了」抱著春月就跳了下去。
「春月」蘇冰大驚,也跳了下去。
所有的人都怔住了,孫君琪不停的往懸崖邊爬著,身上的血流了一地……孫太尉趕緊讓人把孫君琪攔住。
「若蘭,」吳將軍騰空而起,往懸崖跳了下去。
「冰兒,冰兒」逄湘南推開蘇潔,跟著往懸崖下跳。
「逆子,滾回府去,要不等著給她收屍吧。」逄湘南的爹爹一手攔住他,一手指著蘇潔,硬生生的把逄湘南逼了回去。
「夫人,夫人。」吳若蘭的娘親已經來到懸崖邊,聽到吳將軍的聲音在下面傳過來,很快,吳將軍把吳若蘭托了上來,眾人趕緊把吳若蘭拉上來。
往下看去,吳將軍站在一棵懸崖上長出來的樹上,小樹不停的搖晃,蘇冰一手抓著春月,春月似乎已經昏了過去,另一隻手使勁抓著懸崖外突出的一塊石頭上,石頭離著小樹有近一個人的距離,吳將軍看著蘇冰快抓不出了,倒掛金鉤去抓蘇冰的手,可是就是夠不到,蘇冰心下一橫,「吳將軍,我把春月拋上去,您一定要接住。」說罷,蘇冰用盡全身的內力往上一拋,吳將軍身形猛地一晃,抓住了春月的手,然後努力往上托,寧廉抓住春月的手,又來了幾個人幫忙,眼看著春月就要上來了,吳將軍踩著的小樹卻再也承受不住倆個人的重量,卡嚓一聲斷了,吳將軍趕緊鬆開春月的手,使勁往上推了一下,春月終於得救了,吳將軍卻眼看著往下落去,蘇冰在底下一看,知道不妙,往左手中抓的石頭上注入內力,石頭碎成幾塊,使勁往上彈去,吳將軍身子碰到這些石頭,稍微一緩衝,腳上發力,抓住了長出小樹來的懸崖裂縫,運足內力,往上一縱身子,跳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