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雲翻滾,雷聲陣陣,又是一場大雨即將降臨,一輛黑色的轎車停在了上海松島公館的大院內,兩個人從車上走下,一個是日本高級特務前圓,另一個則是剛剛從河南回到上海的施良。前圓是特意到車站去接施良回來的。
兩人一起走上高台階,進了松島公館的大樓,穿過走廊,來到了土肥原的辦公室門口。前圓輕輕地敲門:「報告!」
「進來吧。」屋裡傳出了土肥原的聲音,兩人推門進入,在土肥原的面前站定。
施良恭敬地敬禮:「報告長官,我回來了。只是這次去河南,我又……」
土肥原擺了擺手:「行了,這事不怪你,我都知道了,下去休息吧。」他的神態顯得非常的疲憊,似乎剛剛遭受了一場大的打擊一樣,讓施良看上去非常納悶。
「長官,您是不是生病了,氣色非常不好,可要注意休息。」施良關切地說道。
「我沒有生病,多謝你的關心了,我是在心疼高橋君的死,心疼我們又一次遭受了打擊。」土肥原十分傷感地說道。
「什麼?高橋君犧牲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長官,前圓君,你們快告訴我啊?!」施良極為關切地問道,他心裡卻在盤算著,是什麼人採取了行動,讓特高課又蒙受了巨大打擊,自己和沈醉都在河南,似乎不該是地下黨與軍統特務干的,那還能有誰呢?
前圓十分傷感地向施良介紹著情況:「是美國中情局的人,他們組織了一個小分隊在上海找情報,結果居然闖入了我們特高課,那天土肥原長官和我正好一起去了領事館開會,公館裡只有高橋君和其他幾個人在,他們雙方展開了激烈的槍戰,結果高橋君在混戰中中槍犧牲。那些中情局的人,還劫持走了我們一位重要的犯人,我們……」
「前圓君!」土肥原聽到這裡,馬上高聲阻止了前圓,然後說道,「施良剛剛回來,還需要休息,就先不要向他說這些不開心的事了。好了,你回去吧,施良。」
施良明白土肥原是不想自己知道太多關於此次事件的內容,尤其是關於那個被劫走的犯人,所以也不多問,馬上恭敬地鞠躬告辭離去,心裡卻在想著:到底會是什麼犯人失蹤了,讓土肥原如此緊張,難道會是婧雯?……
「姚局,你說的是真的?真的是婧雯被救出來了?!」施良見到姚萬清,馬上向他詢問著最近在上海發生的事情,當他從姚萬清口中,得到王婧雯真的被救出來的消息後,興奮不已,高興地拉著姚萬清的手,急切地追問著:「那她現在在哪裡呀?」
姚萬清看著施良激動的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說道「你不要急,我慢慢地給你講。其實能夠把婧雯救出來,真的是偶然的一個事件。因為美國中情局帶隊的那個軍官當年竟然認識婧雯,所以他才會在特高課內見到她的時候,把她救了出來。說是報答了婧雯當年對他的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姚局,你可是把我越說越糊塗了。」施良被說的更加詫異。
姚萬清一笑,向施良講起了發生在幾年前,當時王婧雯的父親還沒有死,她還在上海讀大學時發生的一件事情:
一天夜裡,銀色的月光照射在規模不大但精緻優雅的泳池裡,波光閃閃爍爍。王婧雯在家中的游泳池中游泳,她的丫鬟小靜拿早浴巾守侯在池邊……約翰遜做為特工,遭到日軍追捕,王婧雯將其藏在游泳池中,巧妙地避過了日軍,救下了約翰遜。兩人也因此成為好友。
「原來是這樣。」聽完了姚萬清的講述,施良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約翰遜把婧雯救出來之後,因為當時他們已經暴露,不敢在留在上海,所以選擇了連夜撤退。婧雯擔心會有日本特務跟蹤,也不敢跟咱們聯繫,就跟著約翰遜一起去了重慶。一路上她也沒有向約翰遜透露自己的身份,是到了重慶之後,才設法通過當地的電台與延安取得了聯繫,匯報了自己被救的經過。組織上先是批評了她的擅自行動,然後考慮到安全問題,就沒有讓她輕舉妄動,而是留在了重慶,配合的當地的地下黨工作,畢竟有了她跟約翰遜這層特殊關係,還能多瞭解一下美國方面的動向,對我們的情報工作也是非常有幫助的。」姚萬清繼續的講述,將王婧雯現在的情況如實地講給了施良。
「哦,去重慶了……」施良的臉上微微流露出了幾許失望的神情。
「怎麼了,聽說她人不在上海,有點傷心失望了?」姚萬清看出了施良的失望,關切地問道。
「要說不失望那是不可能的,姚局。不過不管怎麼說,他現在畢竟是處於一種平安的狀態下,而且又是去了重慶,有那邊的同志照顧,遠比留在上海要安全的多,這才是最讓我放心的。」施良實話實說的回答著。
「說的好,我相信通過這次的事件,婧雯也會更加的成熟起來,也能更加安心的投入到工作中。這對她自己,還是我們組織,都是一個好消息的。」姚萬清也贊同地點了點頭。
「那我接下來,把我這次在河南的經過向您匯報一下吧……」施良認真地開始匯報起了工作,姚萬清聽到他巧妙地利用軍、中兩統之間的矛盾,以及國民黨內部黑暗內幕將趙理君、韋孝儒兩個為害一方的大特務除掉,少不了對施良又是一番誇獎,並叮囑他回到特高課之後,不知道又會有什麼新的任務,一定要注意安全。施良笑著表示,無論再有多難的問題,他都一定會努力做好。看著自己的愛將,姚萬清是欣慰又高興地露出了笑容……
春去秋來,轉眼間又已經到了深秋季節,寒風吹過,滿天黃葉飛舞,天地一片肅條。略微給人一種淒涼苦楚的感覺。
尹麗拉緊自己的衣服,快速地走進了丁默村的住處,她是接到丁默村的電話召喚,才來到他這個新的住處的。
房間裡留聲機傳出音樂聲,放著西洋的流行舞曲,丁默村得意的隨著音樂自己扭擺著。尹麗從外面走進,看到丁默村樣子,輕蔑地哼了一聲。
丁默村看到是她,立刻招呼道:「哎,寶貝,過來陪我跳支舞,一起高興高興。」
尹麗沒好氣的說道:「高興?我不明白有什麼可高興的。」
丁默村笑了:「說你是傻丫頭,你還老是不愛聽,我剛剛見過汪先生,他向我說了,由於他的身體最近不是很好,尤其是後背上當年被王亞樵行刺遺留在體內的子彈,現在有感染的跡象,所以準備要到日本去治療……」
「汪先生去日本治療,跟你有什麼關係?你有什麼可高興的?」尹麗沒有明白丁默村話裡的意思。
「哎呀,你怎麼這麼糊塗,汪先生可能放心一個人走嗎?南京政府、上海這邊都得有人打理,他已經跟我說了,準備把現在的上海市長劉永才調走,到時候接任者可就是我了,那你就將是市長夫人,你還不高興?」
尹麗有點懷疑的:「這是汪先生親口說的?」
丁默村肯定的說道:「那還能有假?」他走到一邊,拿出一個禮包:「這是我剛從洋行給你買的新裙子,快換上讓我看看,一起高興高興。」看到丁默村得意的樣子,尹麗也有些動心了,拿著衣服走向著裡屋,丁默村繼續隨著音樂舞蹈著……
遠在重慶的蔣介石書房。蔣介石臉色陰沉的看著面前的戴笠,很是鬱悶地:「之前一共有過幾次行動了?」
戴笠戰戰兢兢地回答道:「回校長的話,七、八次了。」
蔣介石拍案而起:「娘希屁,你還知道七、八次?!三年多的時間,花了那麼大的精力和物力,還犧牲了軍統的多名干將,居然還沒有將汪偽殺死,你不是號稱擁有最好的殺手嗎,那些人都死了嗎?!」
戴笠無奈且有點委屈地:「校長,我確實已經派了很精幹的人去執行刺殺任務了,可汪精衛的身邊確實守衛森嚴,下手確實困難。請您在給我一點時間,我一定完成任務。」
看著戴笠的樣子,蔣介石的臉色緩和了一點:「算了,汪偽的身邊守衛重多,這事也確實不能怪你們。但現在你不是得到了周佛海的秘密線報,說汪偽不日將去往日本療傷嗎,如果在他走之前,你們還不能將他除掉,至少也得在把他身邊的大漢奸給我弄掉幾個,讓他絕對不能走得這麼塌實!」
戴笠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校長放心,我馬上安排沈醉再回上海,一定會完成鐵血鋤奸任務,殺一儆百,震懾汪偽集團。」蔣介石滿意的點了點頭,擺手示意戴笠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