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丘成理財有道,有幫蔣介石解決了很多財政上的難題,蔣介石對他十分器重,數次在眾人面前誇獎他,並給予了他很多優惠條件。所以丘成在重慶也算得上是個舉足輕重的人物。
一輛豪華的轎車停在了丘成豪宅的門口,從車上走下了一位妙齡女郎,打扮的妖艷迷人,正是童暮雨。由於丘成特殊的地位關係,她自然是要把對方當成巴結的對象,也早就成為了丘府的常客,僕人也不用通報,就可以直接登堂入室。
童暮雨穿過廊道,直奔後堂,她知道這個時候,丘成只有兩件事可做,一是在後堂邀集幾個好友打麻將,或者就是橫臥塌上,自吞雲吐霧。童暮雨在後堂的待客廳並沒有聽到麻將聲,知道丘成一定是在吸大煙,也就直接奔著他的臥室而去。
一見臥室,一股濃重的大煙味兒就嗆得她有想要咳嗽的感覺,童暮雨搶自忍住,嗲聲喊道:「丘爺,您又逍遙呢?」
丘成聽到是童暮雨的聲音,立刻笑著答應了一聲:「是啊,童小姐來了,快過來坐。」童暮雨款款地走到煙榻前,坐了下來,看著歪靠在榻上,正在閉目享受的丘成。
「童小姐今天怎麼有雅興到我這兒來了,前天去邀請您,您不是說,家裡來了幾位貴客要接待,不方便出門嗎?」丘成略帶埋怨地問道。
「哎呀,確實是貴客,要不我哪敢不聽丘爺的召喚呀,我今天不是就登門給你賠罪來了。」童暮雨撒嬌一樣地說著,然後將身子趴下來,湊在丘成的耳邊低聲說道,「丘爺,那邊來的人出事了。」
丘成一聽這話,眼睛立刻睜大了,詫異地看著童暮雨,隨後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童暮雨會意的馬上起身,走到門口向外張望了一下,確定沒人後,將房門關上,然後才又走到煙榻前坐了下來。
丘成這時候已經翻身坐了起來,緊張地問道:「怎麼會出事的,我不是已經把龔老頭藏身的地方都告訴你了嗎,難道他們失手了?」
童暮雨點了點頭:「沒錯,他們遭到了埋伏,被軍統的沈醉連鍋端了,全都被抓了!」
丘成一聽,嚇得手裡的煙槍都掉在了地上,摔成了兩半,他也顧不得去揀,慌張地說道:「那會不會把我們都給供出來啊?!要是讓老蔣知道我幫他們做事,我有幾條命也不夠他槍斃的啊!」
童暮雨趕忙安慰著他:「丘爺,您別急,沒事,他們現在已經逃出來了,都躲在我那裡。而且之前我也一直沒有把你的身份向他們這些小嘍囉透露,畢竟您是一直和日本的高層聯繫的,又是這麼尊貴的身份,我肯定是要盡力保護您的。」
丘成聽到這句話才把心放在肚子裡,長出了一口氣,露出笑容,拍著童暮雨的臉蛋說道:「我就知道我的小美人是不會出賣我的。那現在就趕緊送他們走吧,戴雨農手下那幫人可不是吃素的,要是萬一被他們查到你那裡,咱們可就全完了。」
童暮雨閃過丘成的手,歎了口氣,略帶哀怨地說道:「我倒是也想讓他們走呢,可他們現在走不了啊。軍統的人肯定封鎖了車站碼頭。而且那個叫南造雲子的日本女人特別倔強,一口咬定是有內奸出賣了他們的計劃,才導致行刺失敗,還說了一堆什麼不完成任務,絕對不會上海的話,弄得我是一點辦法也沒有,這不是才來找您想辦法嗎?」
丘成一聽也急了:「找我想什麼辦法,難道還要我幫他們殺龔書友不行?」
「丘爺,別緊張,這話我已經跟他們講了,他們當中有個叫施良的,看上去倒是很有頭腦的樣子,他勸服住了那個南造雲子,說現在風頭正勁,先不能輕舉妄動。他提議您先設法再打聽一下,經歷了上次那件事之後,龔書友到底藏到了哪裡,然後他們再想辦法去行刺。」童暮雨趕忙向丘成做著解釋,並把施良的請求轉達給丘成。
「這個,我倒是可以想想辦法,但是你也告訴他們,最好別抱太大希望,畢竟那龔書友是相當重要的任務,又是直接由戴雨農負責隱藏,現在想找他出來非常的不容易,你最好還是能想辦法勸他們想辦法暗中離開重慶為好。」丘成表面上答應了下來,卻還是在想辦法推委著。
「行吧,我盡力說服他們離開重慶,但是您也知道,要想讓他們離開,絕對不是一件易事,這方面您也要幫忙想想辦法,我畢竟還是個弱女子,哪兒有您的面子大,辦法多呀。「童暮雨拿話套著丘成。
「過幾天我們銀行會有一批物資由水路到宜昌,我設法安排他們化妝成押送人員離開,但在這之前你一定要做好他們的工作,不然我就不好辦了。」丘成似乎也明白了童暮雨來好自己的真實目的,終於鬆了口,答應想辦法送施良等人離開。
童暮雨見丘成鬆了口,臉上露出笑容,也不再多耽擱,借口回去安排勸說施良等人,匆匆地離開了丘宅。丘成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也立即著手安排。
童暮雨回到住處,將自己面見丘成得到的結果說出,表示可以在近日內安排施良等人秘密離開重慶。二寶子等人早已經有如驚弓之鳥,自然是欣喜萬分,馬上就開始收拾東西,做著離開的準備。
「不行,我們不能就這麼回去!」南造雲子沉吟了片刻,終於開口否決了童暮雨的建議,「不除掉黑室回去交代不了任務,我們都是瀆職罪,一樣是死路一條!」
聽了南造雲子這句話,二寶子等人都鼓噪起來,向她列舉著留下來的危險。二寶子還信誓旦旦地說出了留下有用之身,才能更好的為皇軍效力的話。但南造雲子的面色鐵青,似乎是已經拿定了主意,不達目的絕不罷休。
「你們不要爭了,我倒有一個辦法,既可以保存咱們的實力,也可以完成原定的計劃。」一直躺在床上,沉默不語的施良,這時坐起身來說道。
由於施良一向表現的非常睿智,且數次安排都是合理到位,所以眾人都暫時停止了爭吵,一起看著他,希望施良能拿出一個妥善解決問題的辦法。就連南造雲子也用期待的眼神看著施良。
「現在我們的身份與來意都已經暴露,再想按照原來的想法去執行刺殺肯定是非常困難,留這麼多人在重慶不但起不到相應的作用,反而容易暴露目標,被軍統的人來個一勺燴,不如讓二寶子帶領76號的兄弟先到宜昌等待,我和南造小姐留下,在重新尋找機會刺殺龔書友,並設法將軍統的黑室電台破壞,你們看這樣如何?」施良講出了他的計劃安排。
二寶子立刻興奮地說道:「這樣當然好……」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已經感到背後有人瞪著他,那凌厲的目光讓他感到了一陣寒意,立刻閉上了嘴。
「就憑我們兩個人,你覺得可能順利完成任務嗎?」南造雲子將目光從二寶子身上轉到施良身上,用一種質疑的口氣問道。
「只要方法得當,絕對沒問題。當然,這還需要童小姐多多配合了。」施良說完,將目光轉向了童暮雨,童暮雨詫異地看著施良,本能地感覺到了一種危機已經降臨在了她的頭上……
夜,寂靜無聲。所有人都已經沉沉睡去,施良由於有傷在身,又因為特殊的地位,得以在童暮雨安排的住處,享受到了獨自睡一個房間的待遇,此時,他半躺在床上,嘴裡叼著一支煙,任憑煙霧將自己籠罩,卻是腦子裡在思索著下一步的行動方向,根本無法入睡。
儘管憑藉著和沈醉、宋臣的配合,現在已經成功贏得南造雲子的信任,並回到日本人身邊,但是就如南造雲子所說,如果不除掉龔書友,並破壞掉黑室,回到上海也無法向土肥原交差。而且,隱藏在國民黨內部的內奸還沒有剷除,他也不能就這樣離去。
但是童暮雨的口風很緊,想要從她的嘴裡探聽出到底誰才是國民黨內部的高級內奸,確實是非常困難,她堅持只是以單線聯繫去和對方保持往來,並拿出這是土肥原長官特意交代過的話做為護身符,使得施良對她是無計可施。
好在現在已經言語將二寶子等人騙離重慶,只有南造雲子留下,施良的自由空間相對原來要多了一些,他覺得自己畢竟抓緊有限的時間,設法再與沈醉見面,制訂出新的辦法,才能做到兩全其美……
除了施良之外,還有另一個人也睡不著覺,她就是童暮雨。施良當著南造雲子等人的面,變相的給她出了難題。要求他設法約沈醉出來見面,並聲稱可以利用這個機會,從沈醉的身上找到突破口。而南造雲子居然還認可了施良的計劃,這就讓她更加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