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接應陳靜失敗,倉皇地在武田親自的帶兵追捕下逃走,隨後目睹李海英等人犧牲後,施良就和組織上失去了聯繫。因為他返回上海,也只是和李海英保持著單線聯繫,現在李海英犧牲,他就徹底地失去了與組織上聯繫的辦法。現在和他有聯繫的李海英、陳靜先後犧牲,就意味著施良成為了一隻離群的孤雁,徹底與組織上失去了聯繫。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裡,施良一直處於一種高度緊張的狀態中,憑直覺他能察覺到,一定是上海的情報站內部出了叛徒,才會導致全軍覆沒的局面,可因為他剛剛回到上海,對這邊的情況完全不瞭解,所以他也無法判斷出到底是誰出賣了自己的革命同志,同時也無法向組織上進行匯報。包括他自己,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被日本特務發現。
可是施良卻又不能離開上海,他必須要留在這裡,因為他相信組織上不會放任上海站的覆滅,一定會派新的同志來接應,而他可能是唯一瞭解情況的倖存者,他有義務和責任留在這裡,對後來的同志交接工作。同時,他內心中還有一個想法,就是希望自己留下能夠查出到底誰是叛徒,他一定要手刃這個傢伙,替李海英,也是他的老師報仇。
幾天時間下來,施良喬裝改扮,一次次的試圖接近松島公館,卻都無功而返,沒有得到一點線索。
就在施良已經有些洩氣的時候,他卻意外地發現了在草本齋附近的牆上,出現了組織上留下了接頭暗號,而這個暗號讓他非常興奮,他知道自己孤軍做戰的日子就要結束了。
按照暗號指定的時間,施良來到了紅房子西餐廳,這是上海最著名的西餐廳,消費標準相當高,普通人是根本不可能到這裡來消費的。而且這裡的環境清幽,在這裡接頭的確是一個非常不錯的選擇。
施良在一個包間裡等待了大概10分鐘左右的時間,包間的門被推開,一個精幹的年輕人走了進來,逕直走到施良的對面坐了下來。
看著對方,施良的臉上露出了驚喜的目光,他有些難以控制自己激動的情緒,一把拉住對方的手:「鄭勇,是你來了,真是太好了。」
鄭勇卻冷冷地將手從施良的手中抽出,說道:「這次事關重大,所以組織上特意把我從香港調回來,到上海來執行特殊任務的。」
「有你來就太好了,我先把這邊的情況向你匯報一下……」施良急切地想要把這邊的情況向鄭勇交代。
「我都知道了,出了叛徒是吧?」鄭勇直接打斷了施良。
「你都知道了?」施良很詫異地看著對方。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鄭勇說著話,突然掏出了手槍,直接用槍口頂住了施良的頭。
「鄭勇,你這是什麼意思?」施良看著鄭勇,一下子愣住了。
「到了這個時候,你還要跟我裝糊塗嗎?是誰出賣了整個上海情報站,又是誰害得十九名革命同志壯烈犧牲,其中還包含我們的老師李海英同志!」說到這裡,淚光開始在鄭勇的眼中閃動,「我怎麼也想不到,我最親密的好朋友,卻成了叛徒。」
「什麼?我是叛徒?!」施良沒想到鄭勇竟然會是懷疑自己,趕忙做著解釋,「鄭勇,你聽我說,事情不是這樣的,你聽我說。」
鄭勇目光中流露出無奈和一分堅決,再次打斷了施良:「不用說了,我什麼都明白,我現在就要代表黨和人民對你進行……」
正在這時,包間的門響了。鄭勇的反應極快,迅速將槍收回到風衣懷內,但手也藏在衣服裡,眼睛緊緊地盯著施良。
走進來的是一個服務員,她手中端著一個托盤,上面放著茶壺和小吃、乾果。
服務員慢慢地把吃的放在桌子上,施良看著她,露出詭秘的笑容,抓起一樣小吃放在嘴裡吃著。
服務員轉身嚮往外走,施良在這時迅速出手,將鄭勇懷中的槍奪了過來。
鄭勇緊張地要站起,施良馬上將槍口對準他,低聲地命令道:「坐下,別動!」
鄭勇無奈地坐下,眼睛瞪著施良,眼看著施良把槍收回,把槍裡的子彈一顆顆取出,擺在了桌子上。
「你這個叛徒,就算我現在不能處決你,也一定還會有人來收拾你!」鄭勇怒視著施良,惡狠狠地說道。
施良起身站起,無奈地歎了口氣,拿起茶壺幫鄭勇倒了一杯茶:「看來我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必須得先證明自己不是叛徒了。」
施良起身向外走去,走到門口的時候,突然把手一揚,頭也不回的將手槍扔向了鄭勇,鄭勇伸手接住。
施良冷冷地說道:「老師的話你還是沒有記住,槍不是掏給別人看的。」
施良開門出去,鄭勇看著面前的子彈和手裡的槍,一下子愣住了,不知道是該追出去,還是該做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