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毒婦人心】下
即使再不甘心,還是需要把這些東西再一次的送回去,不過,簡曉曉倒是完全不想靠近那一棟樓了。
把資料交給老師之後,簡曉曉一出門再一次遇見了陳珂珂。
簡曉曉無力扶額,陳珂珂原來是這幢樓裡工作的老師,聽說是因為成績很好才被留校下來的。
「你是,叫做簡曉曉吧。」
和她擦肩而過的一瞬間,簡曉曉被她喊住了。
簡曉曉乖巧的點頭,「嗯。」
陳珂珂極盡魅惑的一笑,「我們去咖啡館,我有些事情想要和你談一談。」
簡曉曉不是很明白,她們倆之間會有什麼可以談的,但是,看著這個讓自己總是好奇的女子,簡曉曉沒有辦法拒絕。
校外的很出名的咖啡館,【倥傯】。
「為什麼來這裡?」簡曉曉坐在陳珂珂的對面,看著她熟練地點了一杯卡布奇諾,而自己則是要了被檸檬水而已。
陳珂珂放下手裡的餐單,「我們之間不需要客套,既然談論的一定和他有關,那怎麼可以去【迷迭】呢?」她輕輕的一笑,簡曉曉卻聽出了嘲弄的意味,或許是自己想得太多了吧。
「噢。」簡曉曉點頭,咖啡和水很快的送了上來,她不會先開口。
陳珂珂看著她年輕的一張臉,終於在打量了半餉之後,開始了這次交談。
「你可知道我是誰?」簡曉曉沒有想到陳珂珂的第一句話,如此的直接。
她搖頭,「除了楊小怪說的,我對你一無所知。」簡曉曉擺弄手裡的咖啡勺,漫不經心的把方糖塊一點一點的加進苦澀的咖啡裡。
傳統的卡布奇諾咖啡是三分之一濃縮咖啡,三分之一蒸汽牛奶和三分之一泡沫牛奶,並不算苦澀,可是簡曉曉還是克制不住的不停地往裡面放糖。
陳珂珂的話令她不安,她很想盡快的結束這樣的談話,她不喜歡。
可是還沒有等到簡曉曉找到機會,陳珂珂的話如同一盆清水徹頭徹尾的澆在她的心上。
陳珂珂說,我是他的前女友。
陳珂珂說,我也是他的未婚妻。
陳珂珂說,我是【迷迭】的之前一任的老闆,不過那個時候那家店不叫【迷迭】,而是【珂意】。
她說,那是我和他一起經營的店,只是我比他大上一屆,也比他先畢業一年,我和他因為誤會分手,如今誤會解決了,所以我又回來找他了。
簡曉曉看著面前的女子不停地訴說著,只是看著她的唇在動,卻是聽不到一絲一毫的聲響,她的世界裡只有自己的心臟撲通撲通跳動的聲響,一下一下,撞擊著她的脆弱。
「可不可以,請你,不要再說了。」簡曉曉痛苦地捂上耳朵,她說的那些,她都不想知道,可不可以不要再說了。
陳珂珂看著對面的女孩子一點一點蜷縮在咖啡屋裡的沙發上,像是被傷害了之後舔舐著傷口的小獸,她突然地失去了看戲的心情。
優雅的把錢放在桌上,拿起包,憐憫的看了簡曉曉一眼,「我說,這些他應該都不會和你說的吧。」
這一句話像是一柄利劍,刺穿了簡曉曉所有的堅強,所有的偽裝。
的的確確,楊小怪從來沒有和她說過這些,楊小怪只是把自己當做一個孩子,所有對自己的好,都是因為家裡人的承諾,所有對自己的關照,都是因為那一通電話而已。
一切都是因為自己的自作多情。
陳珂珂優雅的離開,之前的唇槍舌劍,出口傷人彷彿都是雲煙。
簡曉曉抱臂蜷縮在沙發裡,一時愣了神,不知身在何處,她端起一開始就折騰的卡布奇諾,輕輕地抿了一小口,好苦澀,甜到苦澀,究竟是放了多少糖,才會變成如此的味道。
失魂落魄的走在路上,天色已晚,街邊的路燈一盞一盞點亮,簡曉曉在A市,除了學校、【迷迭】,似乎無處可去。
街上的人群熙熙攘攘,華燈初上的時分,正是人們剛剛開始夜生活。
只有簡曉曉一個人獨自寂寥,落寞寂寥,即使萬分不情願,還是要回到【迷迭】裡,除了那裡,沒有可以休憩的地方,而自己連一分錢都沒有。
「我回來了。」簡曉曉疲倦的推開【迷迭】的大門,此時已經將近半夜,原來還沒有關門。
【迷迭】裡已經燈光黯淡,簡曉曉慢慢的向著樓梯口靠近,突然發現黑暗中有所動靜。
「是誰,誰在哪裡?」簡曉曉緊張的提起包擋在胸前。
聲響的來源是自己熟悉的一號桌。
輕輕一聲脆響,所有的燈光大開。
楊意坐在簡曉曉平時喜歡霸佔的一號桌的籐椅裡,前額的頭髮蓋在眼睛前,投下的陰影看不出神情。
「為什麼到現在才回來?」他的諾諾的聲音在安靜的夜晚顯得異樣的嚴肅。
簡曉曉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學校有事情。」一貫的借口。
「我打了電話到學校,明明早就已經放學了。」
被拆穿了,簡曉曉的臉微微暈紅。
「額,我去了大叔那裡幫忙。」
楊意突然地站了起來,「說謊,我去那裡找你,彌楓說你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過去了。」他的聲音裡透著濃濃的疲憊,從下午開始擔心她的事情,打了電話到學校更加的害怕,又匆匆跑到畫廊那邊,得到的結果更是讓他心神不寧,卻又不知道這個孩子會跑到什麼地方去,只能夠守在【迷迭】裡的心情,讓他已經處在發瘋的邊緣。
可是,為什麼她要說謊。
簡曉曉後退幾步,穩住自己緊張的身體。
她的謊言全部被拆穿了,可是,她該怎麼說。
說自己去見他的未婚妻兼前女友,被狠狠地奚落了?
說自己對他抱有了不應該的幻想?
還是說,她在乎他,對他產生了不應該有的畸戀?
她不是一個那麼勇敢地孩子,她沒有辦法說服自己,更沒有辦法相信自己可以插足在那一對金童玉女之間。
「你都查清楚了,還想做什麼?」簡曉曉無力的回答,一邊往樓上走去。
楊意站在桌子的後面,臉色依舊籠罩在一片陰影之中,看不出喜怒。
簡曉曉從他的身旁而過。
「曉曉,你站住!」他終於喊出了聲,抬起頭,燈光下他一臉疲憊,掩不去的風塵僕僕。
簡曉曉依言停下,回頭,「你既然什麼都知道了,那麼還要我說什麼,等著被你一次又一次的拆穿,一次又一次的失去自我?」她什麼都不想再說了,她好累,從來沒有過的沮喪襲擊,從正面完完全全的擊倒了她。
簡曉曉一步一步上樓,楊意無從挽留。
【迷迭】裡,安靜到只有楊意粗重的呼吸聲,他倒在蘇雅米白的籐椅裡,哀傷蔓延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