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慢慢地轉過身,眸光中有一絲淡淡的諷刺與冷漠,聲音中有著毫不掩飾的淡淡慍怒:「你這是在明知故問嗎?這裡的一切再好又有什麼用,不過是一個華美的籠子,把我囚禁在其中,等著你的發落罷了……」他的雙眸中一片冰寒之色,像是亙古不變的堅冰,透著絲絲寒氣,令人望而生畏。
燈花昏暗,燭火曳曳,濃淡清淺。床榻旁,九節團花碧羅燭台裡的油燈發出「呲噗——」的聲響,微弱的光將整個軍帳照得昏暗,落地可聞。青銅金鳳圓口的香爐裡燃著白檀香,幾許輕煙虛浮,淡淡地飄散在空氣中,煥然若仙雲……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一步一步朝著我逼近,每一步都踩地很踏實,身形穩如泰山,堅硬不摧。週身散發著駭人的殺氣,似滔天巨浪席捲而來。空氣像被冷凍住似的膠著不堪,宛若實質般地壓住心頭,掙脫不開,無能為力。冰冷壓抑的氣氛,讓人頓感窒息。
我微微咬了咬唇說道:「秦風,我不是想與你為敵的,可是這一切並非我所願,都是上天注定的,倘若你要怪就怪天意弄人吧!」我的聲音中有著毫不掩飾的淡淡不忍。
秦風有些苦澀地微微笑了:「是啊,這一切都是天意,倘若不是的話,我們也不會到這個異世來,那麼一切也不會有所改變了……」他的聲音中有著毫不掩飾的淡淡黯然。
我抿了抿唇,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說才好,只能沉默地低下頭,指甲深深的陷在了緊握的雙拳中。
秦風微微自嘲地笑了笑:「罷了,往事隨風,一切不過是過眼雲煙,我現在不過是一個階下囚而已,『勝者為王,敗者為寇』是正常的事……我現在只想知道你到底是如何拿下玄武國的,我明明記得我應該躲過一劫才對……」秦風微微皺了皺眉頭,似乎有幾分不解。
我的雙眸中射出一道睿智的精光:「我當初之所以抬高物價,放出流言,其實只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至於你的父皇不是氣急攻心而亡,而是被我的人所殺……我確實在你回玄武國奔喪的途中設下了陷阱,打算抓住你;就算你有幸避過一劫,玄武國其實已經算是盡在我的掌握之中了,只是我把消息封鎖住了,所以你就算有幸回了玄武國,也還是只會被我所擒;而且如果你回了玄武國的話,軍中無人能與我為敵,自然只能淪落到亡國……但是你卻沒有回玄武國奔喪,我也猜到了以你的性格與聰明才智自然不會選擇回國奔喪,可是這樣也沒有關係,你做夢也沒有想到你的軍中有許多我布下多年的眼線吧?就算我想讓他們殺了你,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而我想辦法讓他們給你下藥,他們自然照辦,你自然就是砧板上的魚肉了……」我的聲音中有著淡淡的清冷。
秦風心底一驚,看著我的眸中有著毫不掩飾的震驚之色:「原來我還不夠瞭解你,居然沒想到你居然心機深沉到這種地步……那白虎國呢?你是怎麼樣利用白虎國士兵奪回的?」他的雙眸中流露出的一絲淡淡的迷惑不解。
我的唇角勾起一抹一切盡在我的掌握之中的笑意:「白虎國的兵符在我的手中,你的心思我明白——白虎國的士兵剛剛失去他們的君王,自然不可能隨便聽命於其他國家的國君的命令,但是我兵符在手,他們自然不得不從。更何況本來白虎國的情況岌岌可危,而經過我管理白虎國一段時間後,白虎國的國情已經有所改良。白虎國國民自然知道我是一個明君,而你連父皇駕崩都不回去奔喪,此乃不忠不孝的行為,已經讓天下人對你的人品自然頗有微詞。常言道:『得民心者得天下』,民心所向,白虎國的士兵自然而然會倒向我這一邊……」我臉上的笑意漸漸加深。
秦風的唇角出現一抹苦澀的笑意:「看來你已經精心設好了這一場局,還安排得面面俱到、天衣無縫,就是我無論如何都會掉下去,一定會輸給你……沒想到你的心機如此深沉……」秦風的聲音中是毫不掩飾的嘲諷之色。
我的唇角溢出一抹淡淡的淒美的笑意,聲音中有著淡淡的苦澀:「倘若可以的話,我寧願可以不用想這些事情,簡簡單單地過完一生……但是這一切上天已經注定了,我只能接受,沒法拒絕……」我的雙眸中流瀉出一絲淡淡的黯然。
沒人能瞭解我內心的這些痛苦——我步步為營,與自己心愛的人反目成仇,刀劍相向……其實我只不過是想要好好地平靜而安穩地度過一生罷了,可為什麼上天卻不放過我?
我說完,抬腳,一步步踏出軍帳……
看著無情走出了軍帳,秦風的臉上出現一絲疲憊之色,臉上一片黯然失色,他明明應該是很恨無情的,畢竟是無情殺了他的父親,奪了他的江山,禁錮了他,可是他卻要努力戴起面具才能表現出這自欺欺人的恨意,真是可笑又諷刺——自己居然恨不起無情來……
一個人影無可奈何地輕輕歎了一口氣,慢慢走進了軍帳內,靜靜地注視著秦風一會兒,然後淡淡地說道:「你是愛著無情的……你不用否認這一點,我可以看得出來你的眼睛在看著她時,眼中有著和我一樣的情緒……」他的聲音中有著一種淡然清遠,也有著幾分淡淡的苦澀。
秦風微微皺了皺眉頭,看著這個莫名出現就搶白一頓的男子,心底有一絲淡淡的不悅:「你是誰?你憑什麼在這裡對著我說三道四?我的事情不用你來狗拿耗子——多管閒事!」被一語道破心底的想法,秦風情不自禁地覺得心底有些惱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