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的絲綢飄滿整個白虎國都城。細雨如絲,綿綿地飄落在紅綢之上,使那原本就鮮艷的紅變得更加妖艷。今日是名動天下的少年將軍的大喜之日,白虎國國上下一片喜氣洋洋,好不熱鬧。整個將軍府都飄滿了紅綢,府中絲竹聲聲,樂聲陣陣,輕歌曼舞,賓客如雲,熱鬧非凡,都在為此慶賀著。整個將軍府都籠罩在一片喜悅之中。
一個我再熟悉不過的男子正穿著一身新郎的衣服與一個頭上戴著紅蓋頭的身姿曼妙的身上穿著風光霞帔的女子正在拜天地:「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我蒙著面紗,穿著一襲淡粉色衣裙(不是在二十一世紀,這樣的大喜日子自然不能穿白色,否則會有人認為誠信來找麻煩的)獨自一人站在角落裡,隱沒在陰影裡靜靜地看著這一幕,三千青絲如瀑布般自然的垂順在腰際,如同清曲池裡清澈的池水傾瀉而下,青絲如水,淡墨如雲,只用一條淡粉色的絲帶鬆鬆的挽著,雖然蒙著臉看不出長相,但是我柳眉微挑,尤其是那雙熠熠生輝的眸子:雙眸翦水,一片欺霜賽雪,清冽幽寒,流瀉出一絲淡漠清冷的笑意,綻放出璀璨奪目的光芒,實在是奪人心魄,讓人不難猜測——這位女子面紗下的面容必然是不可多得的傾國傾城的花容月貌。
如果不是因為站在角落裡的話,一定會鶴立雞群,把主角的風采都搶光了,也把此時婚禮上的人群的注意力都吸引過來。
我不願意再繼續看著他們完成最後的夫妻交拜,於是我輕手輕腳地轉過身,決定離開這裡……我覺得自己心底似乎有一個地方隱隱發疼,讓我有些手足無措,想要落荒而逃。
俗話說:「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而我想我現在就是在自討苦吃了,我發現我現在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來參加這場婚禮來自己找罪受了。
小辰本來是要行夫妻交拜的最後的禮的,可是他不知為何心底有一絲不願湧上了心頭,當他的雙眸流轉之間突然驚鴻一瞥,看到一個讓他熟悉不過的身影時,他不知為何情不自禁地皺緊了眉頭,摀住了自己的頭,額頭上蒙上了密密麻麻的冷汗,指甲情不自禁地掐入了掌心,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頭痛欲裂,讓他覺得有些痛不欲生,總覺得讓他覺得很熟悉,讓他的腦子裡似乎有一些東西在腦子裡極快地閃過,眼看著就要抓住這些東西,一切呼之欲出,一切都要浮出水面,揮開迷霧見青天了……接著他情不自禁地覺得胸口有一陣血氣劇烈地翻湧著,再接著便吐出一口血來,然後他的腦中一片白光閃過……然後一抹極其複雜的情緒在他的眸中翻湧著……
「你沒事吧?」所有人看到他吐了一口血,都驚叫一聲,驚慌失措地想衝上前關心一下,但是小辰卻毫不留情的一把摔下本來一直緊握在手中的紅綢,推開眾人,心急火燎地想要追尋那一個他熟悉的身影……
當我走出了這個極其壓抑的空間之後,我便緩緩地獨自行走著,臉上是一片蒼白如紙的脆弱,卻沒有半滴眼淚。
「姐姐,你不要走……」一個滿頭大汗的穿著一身娶親的男子一把狠狠地抱住我,像是要把我的骨血融進自己的骨血般用力地糅雜。失而復得,便會愈加珍貴。那麼多個日日夜夜,徹骨的想念,在知道無情對自己的重要性之後,他便再也不會也無法放手了。
我被這樣突然擁緊,整個人都一震,我剛要掙扎,卻又聽到他似恐懼地道:「姐姐,你知道嗎?小辰好想你……好愛你……小辰以為自己離開了之後便能忘了這一切,可是這種滲入骨髓的愛已經想忘都忘不掉了,每當想到你,連呼吸都會痛的,於是我每日只能靠著酒精來麻痺自己,卻依然忘不了……後來我被父母下了藥——『忘情棄愛』,有一段時間真的忘了你,讓我今天差一點就與我不愛的女子成了親,但是我最終還是想起了你……求你了,我們再也不要分開了,我想一輩子都和你在一起,永不分離……你無論想要什麼我都無條件答應你……」小辰的的聲音中是毫不掩飾的一片深情,雙眸溢滿了濃得化不開的溫柔繾綣的水光瀲灩。
本來我是十分感動的,但是聽到他的最後一句話時,我情不自禁心頭一顫,緩緩說道:「真的我要什麼都無條件答應?不後悔?」我的雙眸中極快地閃過一抹算計的精光。
小辰緊緊地抱著我不鬆手:「當然是真的。我永不言悔!」他依然沉醉在此時短暫的柔情中。
我的雙眸中出現一抹淡淡的不忍,但我還是一瞬間就殘忍地粉碎了他此時短暫的幸福:「那我要這個天下……你會給嗎?」我的聲音中一片平靜,彷彿說的不過是一個無足輕重的東西一樣。
小辰聽到這話,心底一驚,鬆開了懷抱,看見對面的這個日思夜想的女子雙眸中的那份認真後,他明白了這個人不是在開玩笑,於是雙眸中蒙上了深沉的受傷:「你會出現在婚禮現場是因為你想要我幫你……奪得天下?如果不是因為這件事的話,你根本不會出現?」他的聲音中有著毫不掩飾的悲涼。
我垂下濃密纖長的睫毛,掩去眸中的不忍,輕輕地點了點頭。
「滴答——」一聲,一滴眼淚緩緩的滑過他蒼白如紙的臉,再緩緩地落在地上,發出一聲「啪——」的輕響後濺起小小的水花,滲進了泥土裡,然後消失不見……
然後他用手輕輕擦了一下眼角,眸中出現一絲不解:「能告訴我為什麼你想要天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