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你叫我……滾?」我有些不可置信地愣愣地看著對面的男子臉上的那抹冰冷之色,眼睛睜得老大,雙眸中一片淡淡的受傷,蒙上了淺淺的水霧,眸中閃爍著點點若有似無的晶瑩,卻倔強地抿緊雙唇,不願意掉下淚來。
「是啊……我叫你滾,你是聽不懂人話嗎?你真是讓人受不了了……你總是妄圖支配我的行為,你以為你是我的什麼人嗎?你只不過是我心裡的那個人的替代品,一個供我研究失憶的不明原因的病人而已,你不要奢望什麼不該有的一切!」江城子的聲音冰冷,此時的這些話就像是世界上最傷人的武器,在一瞬間深深地刺入了我的心臟,讓我痛不欲生。
常言道:「士可殺,不可辱!」我承認自己想偷看江城子的畫卷,窺伺他的秘密是確實是有不對的地方,但是我卻不能允許也不能容忍對方這樣子傷害我、侮辱我……我的尊嚴也絕對不允許!
我看著江城子,雙眸裡一片溫柔繾綣,水霧迷離,唇角微微勾起一抹顛倒眾生的笑意,卻讓人覺得分外心疼:「原來……你是這樣想我的……如果這是你所要的,我會離開……」我的眸中晶瑩欲碎,一片憂鬱的水藍色的汪洋大海在眸中劇烈翻湧著。
話剛一說完,我便瀟灑地轉了個身,頭也不回地走向房間門口……
我拉開門,剛要走出房門,突然停下了腳步,卻沒有轉身,只是淡淡地說道:「不管你相信還是不相信,我只說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我確實想過要偷看你的畫卷……可是,我還沒來得及看,你就出現了……所以,我沒有看過你的畫卷,你可以儘管放心……還有……對不起!」話音剛落,我便頭也不回地邁出了房門,只剩下房門在風中輕輕搖曳著,提醒著人有人曾經在這個門中出入過……
沒人知道為什麼我會說這些話,可是我很清楚——這是我的臨別禮物。江城子的話深深地傷害到了我,而我是錙銖必較的,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他可以如此傷害我,我自然可以讓他在我走後為此懊悔……
果然不出我的所料……
在我出了房門沒多久後,房中的男子聽見我的話後,愣了一下子,接著眼中出現一抹深深的後悔與歉疚,立刻追出門去,可是……他想找到的人已經不再在原處了……而他也遍尋不著……
江城子的臉上出現一抹深深的歉疚之色,情不自禁地朝天吶喊道:「對不起,小情,是我錯了,你回來吧!」
這裡我要說一下為什麼江城子會知道我的名字——我雖然不記得自己的一切,記憶中是一片空白,可是當我努力回憶著自己的名字的時候,總是聽到有人在一直呼喚著我:「小情,小情……」於是我就只知道自己叫小情,而江城子也是這樣叫我的。
而我坐在房間的屋頂上,靜靜地看著這一切,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冰冷諷刺的弧度,雙眸中是一片凝結的冰寒之色……而他的侮辱……不是一句簡單蒼白的「對不起」便一切可以冰釋前嫌的:言語的利刃有時候比刀劍更能傷人,而我……傷得太重了……
於是,我瀟灑地提起氣,運用輕功一下子便消失在了屋頂之上……
而江城子在房間內靜靜地看著地上那卷畫卷,再撿起畫卷,輕輕撫摸著,眸中一片複雜之色在他的雙眸中劇烈翻滾著……他只是一時太過氣憤才說出了讓小情滾的傷人的話,可是他真的不是有意的啊,他只是一時的氣話而已……
良久……空氣中傳來一聲低低的歎息聲:「我……真的只是把小情當做了代替品和病人而已嗎?」江城子的聲音極輕,幽幽的,似乎下一秒鐘便會隱入空氣之中,消失不見,餘音裊裊,在此時空蕩蕩的房間中輕輕飄蕩著,顯得分外寂寥……
但這一切……此時也不重要了,因為,一切以已經轉眼成空,昔日曾經短暫的幸福如同黃粱一夢,夢醒了……便都在此時消散在風中,不復存在……
只是……一切真能這麼簡單就能結束嗎?一切冥冥中自有定數……我們不過是芸芸眾生,又豈能預知未來呢?
我此時坐在一間酒樓的廂房中,看著樓下人來人往,車水馬龍,眼中只有一片空洞無神——其實我也不是這麼容易就放下心中的一切的,只是如今我也很茫然……
天大地大,可是……何處才是我的容身之所呢?曾經我一直跟著江城子,因為對於這個我一片空白的記憶中的這個世界的一切我都是感到陌生的,而如今……我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去哪裡,就像是迷失方向的小孩那樣孤獨無助。
突然,樓下的一陣喧嘩讓我回過了神,開始看向發出喧嘩聲的方向:這是怎麼了嗎?
不看還好,看了,就情不自禁地皺緊了眉頭,摀住了自己的頭,額頭上蒙上了密密麻麻的冷汗,指甲情不自禁地掐入了掌心,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頭痛欲裂,讓我覺得有些痛不欲生,總覺得讓我覺得很熟悉,讓我的腦子裡似乎有一些東西在腦子裡極快地閃過,眼看著就要抓住這些東西,一切呼之欲出,一切都要浮出水面,揮開迷霧見青天了……
接著我情不自禁地覺得胸口有一陣血氣劇烈地翻湧著,接著便吐出一口血來,然後我的腦中一片白光閃過……然後我的眼中出現一抹極其複雜的情緒,寒風凜冽,冰冷刺骨的寒意鋪天蓋地的在我的眸中翻湧著,但我只是一眨不眨地靜靜地看著樓下的發生的一切,唇角微微勾起一抹詭異的笑意,分外滲人得慌,卻沒有做什麼特別的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