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幽冥的那些話,我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眼中有著十分複雜莫名的情緒——這就是所謂的「一切冥冥中自有定數」嗎?我從來不曾想過這個世界上會有這麼巧合的事,也不曾想過怪醫江城子之所以想要得到雪蓮的原因居然救了幽冥,又或許……一開始便是因為幽冥才想得到雪蓮的。
因為我還記得當初我問怪醫江城子為何想要雪蓮時,他是這麼回答的:「為了救一個在生死邊緣掙扎,幾乎一命嗚呼的生命。」(不記得的讀者可以回去看本文第一百四十四章)我想再仔細回想起來,似乎是找到原因了,簡直覺得真是天意弄人這個世界上還真是無奇不有,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
記得當初如果不是因為我給幽冥下了毒藥,幽冥也不可能去找怪醫江城子解毒,而不是因為我下的毒,幽冥也不會受重傷,處於生死一線之差的險境。而如果不是因為這個原因,怪醫江城子也不會想要得到雪蓮,也不會找上摘星樓來摘取雪蓮,自然摘星樓也因為只有我有能力摘取雪蓮,所以我才冒了生命危險去摘了雪蓮(不記得過程的驚險的讀者可以回去看第一百五十二章和第一百五十三章)。當時的千鈞一髮讓我現在想起來依然心有餘悸,我想即使是其他人也是同樣的感覺,畢竟那是我與死神擦肩而過的難忘的回憶。
只是……我還是有一件事不明白:「怪醫江城子心高氣傲,脾氣古怪,你怎麼能讓他為你醫治了一次又一次也沒有拒絕?不要說是因為醫者對疑難雜症的癡迷,我不相信怪醫江城子會因為這個理由對你有求必應……」我的確覺得疑惑,我不會忘記想要向怪醫江城子求得雪蓮相救那是多麼困難的事,就像上次,明明江城子答應過我為我做三件事,卻最終還是想逼我知難而退,不向他求雪蓮製成的藥,提出了十分刁鑽的要求,他的要求另我現在想起來依然恨得牙癢癢的,指甲也情不自禁地掐入了手心(不記得是什麼要求的讀者可以回去看第二百二十六章)。
幽冥的唇角微微揚起,也不反駁我的話。只是一眨不眨地看著我,眼神中有著淡淡的表揚之情,慢慢的氤氳成動人的迷霧,令人覺得撲朔迷離卻又更加地想去探尋答案。過了一會兒他才慢條斯理地回答道:「真不愧是無情,什麼都瞞不過你,沒錯,江城子的確不可能無緣無故便答應為我醫治,疑難雜症的理由用一次可以,用多次的話自然是沒有辦法取信於人。江城子的師父曾經欠了我父親一個人情,因為這個原因,他的師傅臨終彌留之際曾經囑咐過他一定要還了這個人情,無論對方是提出什麼樣的要求,都必須盡量滿足對方要求……而我的父親已經逝世,江城子雖然脾氣古怪,但是卻是個尊師重道的人,而且師命不可違,自然盡量滿足我的要求,因為既然無法向我父親償還人情,自然是把人情還給我了……所以,他當然要盡力救治我,不能讓我死了,否則他的師父泉下有知,必定是會怪罪於他的……」他的眼中有著一抹淡淡的複雜情緒隱藏在其中,似乎是有些淡淡的釋然與憂傷。
我沒有想到原來江城子和幽冥還有這麼一段淵源,還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沒想到那麼江城子那麼一個我行我素的人居然會在意所謂的師命難違,真是讓人可以跌破眼鏡,做夢也想不到他會這樣。
突然,我注意到幽冥的眼神有些不對勁,於是我抿了抿唇,潔白的貝齒憤怒地咬緊下唇,不由自主地在粉嫩的朱唇上嚙出一個月白色的淺淺的齒印,低垂著的頭和披散的長髮很好地把我的表情隱入了陰影裡,讓人看不出我的表情,掩在袖中的雙手不易察覺地顫動了一下,指甲掐入了掌心,讓我感覺到掌中一片熱流流過……有些艱難地吞了吞口水,輕啟檀口問道「你還恨……你的父親嗎?」我想是提到幽冥的父親,勾起了他某些不好的回憶吧!他看起來讓人隱隱地感覺到有幾分落寞……
幽冥淡淡那地掃了我一眼:「已經不恨了……」他的眼中有一分淡淡的懷念,有幾分淡淡的不易察覺的傷感隱藏在其中,令人覺得有一些落寞與憂傷。
我的睫毛不易察覺地微微顫動了一下,輕輕咬了一下下唇,卻沒有說什麼,但是他突然又一眨不眨地看著我,眼神是那麼專注而又認真,唇角略微有一絲苦澀:「那你呢?你還恨……我嗎?」他拚命地咬緊了下唇,直到嘗到了一絲腥甜的味道傳達到味蕾才鬆開了牙關,讓我能清楚地看見他的唇上有一道淡淡的血痕還在微微地溢出鮮血,此時的空氣中似乎也若即若無地染上了一抹腥甜的氣息……
我聽到了幽冥的問話,不易察覺地微微皺了皺眉頭,眼簾顫動了一下,悄悄地垂下了濃密纖長的睫毛,而濃密纖長的睫毛此時就想飛累了的蝴蝶的翅膀一樣低垂著,在眼窩下投下淺淺的陰影,掩去了我的眼中複雜莫名的情緒,抿了抿此時覺得有些乾澀的雙唇,輕輕地點了點頭:「是的。」我的聲音很輕很輕,我也知道這不過是短短的兩個字,可是卻在幽冥的心底掀起滔天巨浪,因為我可以看見幽冥聽到我的回答後,腳步微微踉蹌了一下,然後身形有些不穩,臉色也越發蒼白起來。
我知道我的話很殘忍,可是我卻無法原諒他對我犯下的罪行,即使自己也做錯了不少的事,但是我也無法因此而原諒他,即使說我小肚雞腸或是太記仇太小氣也好,曾經的傷害不是短短的隻言片語便能化解的……倘若我能輕易原諒他,那麼他所犯下的錯自然就不算什麼了,可是事實卻不是如此,這些錯誤太傷人,令我無法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