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這令我難以置信的一句話,我的眼中出現一抹殷切的期盼,希望的火焰在眼中活躍地跳動著——我萬萬沒想到我本來已經絕望,不抱希望的心居然是這麼渴望著生存的。這大概是人的求生意念吧!
而影聽了這句話,也一下子變得激動起來:「這是真的嗎?」他來到幽冥的身邊,抬起頭,用一種十分期盼的眼神一眨不眨地仰視著幽冥的臉。
幽冥看見影的樣子,眉心微微皺了一皺,輕輕地應了一聲:「是真的。」幽冥不想承認自己在聽到無情說有多麼恨他,恨他入骨,寧可死,這輩子也不想再見到他的時候心是多麼的疼痛的。但是即使如此,而他也清楚地知道,他無法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無情香消玉殞,就算明知道當初無情背叛他,還害得他身中劇毒,從他身邊逃離,他也做不到對無情的生死置之不理。
聽到這個回答,影一下子變得極其激動起來,「撲通——」一聲,膝蓋直接撞擊地面的聲音。影赫然跪倒在幽冥的面前,不停地磕著頭:「屬下懇求門主大人有大量,饒恕無情的過錯,大人不記小人過,救無情一命。影願意終生侍奉門主,為門主做牛做馬,赴湯蹈火,即使門主要屬下一命換一命屬下也在所不惜,絕不食言。」影的眼中有著乞求的卑微情緒在劇烈滾動著,他的額頭磕得紅腫起來,磕出了血了也依然不停地磕著頭。神啊,他什麼都可以不要,連命都可以不要,他現在只希望無情能夠幸福地活下去便於願足矣,即使他在下一秒鐘會失去了一切也沒關係,他只求換來無情的繼續生存於世……影是這麼想的。
我看見影這樣卑微的跪在幽冥的面前,我的心底微微抽搐著,覺得隱隱有些刺痛,卻也有了幾分暖意。但我還是不想看見影這個樣子:「你給我站起來,你不要求他!」我伸出雙手,拉住他的一隻手臂,拚命地想把影拉起身,可是他卻甩開了我的手,繼續執著地跪在幽冥的身前不斷地磕著頭不願意起身。
幽冥看著影不停磕著頭的樣子,眉心微微皺了一皺,眸底有了一絲淡淡的複雜情緒:「你起來吧!不用你求我救我也會救無情的。」幽冥淡淡的對影說道。
我深知「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無事獻慇勤,非奸即盜」的深刻道理。於是我的心一下子平靜下來,一臉的平靜淡漠,淡淡的說道:「說吧!你一定有什麼條件的吧?」我的聲音不起一絲波瀾,十分平靜。
幽冥淡淡地看著我,眼中有著幾分讚許:「無情果然是冰雪聰明。只不過我的條件只能說給你一個人聽。」幽冥的眼神淡淡地若有若無地掃過影的臉,意思不言而喻。
影明白他的意思,於是恭敬地說道:「屬下告退!」接著便很快消失在了房間裡。
夜間的風,帶著些許涼意,拂面吹來,明明應該是挺舒服的,可是在這一刻卻讓人覺得冰涼刺骨。此時房間裡只有幽冥和我兩個人面對面站著,靜靜的凝視著對方,卻兩個人都沒有先開口說話,周圍是一片可怕的沉默,安靜得似乎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得清清楚楚,冰冷壓抑的氣氛,讓人頓感窒息。
過了一會兒,我先開口打破了沉默:「你要的條件是什麼?」我知道他一定有什麼要求的,不可能這麼簡單就幫我解開蠱毒。而且我有一種強烈的預感——他提的條件絕對會是我絕對不可能接受的條件。
幽冥走上前一步,想要把那個他朝思暮想,寢食難安的人攬入懷中,可是他看到無情在看到他上前一步便退後了一步,眼中有著毫不掩飾的恨意與憎惡,於是他的眼中出現一抹淡淡的、微不可察的憂傷:「我的條件是——回到我的身邊!這樣我就會幫你解開蠱毒。」他握緊了拳頭,壓下了心頭的紛亂情緒。
我看著幽冥,就像看著一個全天下最大的笑話一樣,嘴角輕輕地勾起一抹諷刺的笑意:「你是在開玩笑嗎?你明明知道我這輩子最恨的人就是你,也是因為你給我植下媚蠱,才害得我落得如斯下場的。而你卻居然要我回到你身邊。就算是死,我也是絕對不可能答應的!」我的聲音十分冰冷無情,字字鏗鏘有力,眼神十分堅定。
幽冥看著我,眼中出現了一抹淡淡的愧疚和悲痛:「我是因為愛你!我當初只是希望能讓你屬於我一個人,愛我一個人,不想讓你給其他人奪去。所以才出此下策,妄圖以蠱毒為枷鎖和桎梏,強行奪取你的清白,把你鎖在我的身邊,不要讓他人染指,讓你從此屬於我一個人。任何人都別想得到你!無情,全天下除了我沒人有資格擁有你!可是我萬萬沒想到的是,你即使身中蠱毒也要想辦法逃離我……」他的臉上有著幾分瘋狂,眸中燃起了勢在必得的熊熊的火焰,似乎在下一秒鐘便會把一切燃燒殆盡。
我聽到幽冥的這些話,看著幽冥有些猙獰的扭曲的臉,就像是看著天下間最滑稽的東西一樣:「佔有才不是愛!愛一個人,就是要讓對方覺得幸福,那麼自己也會感覺到幸福。而佔有是掠奪,是傷害!你不顧我的意願強迫我這就是傷害。你用錯了方式,於是讓我對你只有恨意,沒有愛意!」我第一次對著幽冥吐露出我一直以來痛苦與受傷,注視著他的眼中有著毀天滅地的滔天恨意充斥其中,彷彿是來自地獄裡的嗜血修羅一般,雙眸佈滿血紅的殺伐之氣,全身的殺氣迸射出來,讓人覺得分外心驚肉跳。
幽冥的眼中出現一抹沉痛:「我也不願意傷害你的,我只是太愛你了,才會害怕失去你,我已經愛你太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