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天,我端端正正地坐在了摘星樓的上座上,看著底下被我召集而來的熙熙攘攘的人群排著整齊的隊伍眼中帶著有些疑惑不解的眼神,恭恭敬敬地低著頭等著我的發言,全場安靜得幾乎可以連一片葉子掉在地上的聲音都能聽到。
我眉心微皺,潔白的貝齒不安地咬緊下唇,不由自主地在粉嫩的朱唇上嚙出一個月白色的淺淺的齒印,掩在袖中的雙手不易察覺地顫動了一下,指甲掐入了掌心,讓我感覺到掌中一片熱流流過……
經過一番激烈的心理爭鬥,我收回複雜的情緒,恢復一片平靜的樣子,微啟朱唇,說出自己要宣佈的爆炸性消息:「我決定……」我頓了一下,有些艱難地吞了吞口水,繼續說下去:「我決定要和辰護法成親!」說完這句話,心中顫動了一下,臉色一片慘白,沒有半點喜色。
「砰——」一聲,幾個人聽到這個消息,雙腿一軟,倒在了地上,我微微掃了一眼——是日、月、星、小辰和風,除了臉上有喜色的小辰,其餘的都是臉上一片黯然與慘白,隱約中我聽到了暗處有人身子跌落在地的聲音與壓抑的呼吸。而現場的人們也注意到了一些貓膩,可是現場沒人敢去捅破這層窗戶紙,因為他們很清楚眼前的這些人雖然長了一張張美如謫仙的臉,手段可是堪比羅剎,不要招惹他們,免得自尋死路,於是現在現場變成了一片可怕的寂靜。
看到這樣的情景,我有些微微的不忍,於是丟下一句:「如無異議,一切就這麼決定了!」從座位上站起身就想離開,可是一個人衝上前來,有些絕望地拉住了我的衣角,臉色慘白地開口了:「主人,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不要玩了好不好。」他的臉上勉強地扯出一抹艱難的笑容,有種淒艷絕倫的美麗,讓人心疼不已……
我有些不忍,一點一點扯開他緊緊抓住我的衣角的手,看見衣角上留下了明顯的皺褶,眼中閃過一抹不悅,可是他還是捕捉到了,於是馬上伸出手有些戰戰兢兢、小心翼翼地為我撫平上面的皺褶,聲音帶著一點驚恐:「對不起,主人,我立刻幫你弄好,所以主人不要生月的氣好不好?月以後一定全部聽主人的話,乖乖的,不會再惹主人生氣了。主人也不要再開這樣的玩笑了好不好?」他的聲音有些哽咽,眼中帶著一點絕望的乞求,隱隱有淚花在閃動著,卻倔強得不願落下,一向魅惑眾生的妖媚的臉不再光彩照人,眉間一點硃砂也黯然失色……
看見這樣陌生的月,我的心裡泛起一抹苦澀,艱難地微啟朱唇,十分殘忍地粉碎了他最後的一點希望:「我說的是真的,不是開玩笑,不是騙人的。」我必須快刀斬亂麻,否則最終他會傷的更重。
他的手有些無力地滑落,低下頭,臉隱在長髮下,看不清表情,我打算就這樣離開了,可是月這時又開口了:「主人,你當初的條件……月答應。」我轉過身,頓了頓,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麼:「當初什麼條件?」底下的人也一片竊竊私語,我用眼神一掃立刻又安靜下來。
月還是沒抬頭,聲音低啞,似乎帶著點無力與脆弱:「月答應嫁給主人了!」月的話就像一石激起千層浪,底下一片嘩然,甚至我能聽到有人說:「原來主人的心上人是月樓主啊,那她為什麼又要和辰護法成親?難道主人想坐享齊人之福?」
聽到這些話,我的身上籠罩上一層黑氣,眼睛無意間看到小辰一片蒼白的臉和日看著月一臉若有所思的表情,我大概能猜到他的想法。於是立刻全身散發出濃濃的剎氣:「有人的舌頭不是很聽話啊!再讓我聽到有人亂嚼舌根的話,那不聽話的舌頭留著也沒用了。不如我就好心幫他們除去!」於是不過一瞬間,又恢復了一片安靜。
其實這時我也明白了月的意思,我不知不覺想到了自己曾經說過的話:「我不能保證在你嫁給我後不會朝秦暮楚,喜新厭舊,再有其他的男人來與你分享我,你還要嫁給我嗎?」
但是當初我並沒有承諾過月什麼,所以現在……對不起了,月!我收回思緒:「當初我從沒說過你答應了條件就娶你,如今……也不會……」我極其殘忍地粉碎了他僅存的一點尊嚴,毫不留情的,接著就邁開腳步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