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離開了天山,是在我的強制命令之下離開的。我能清楚地看見他臨走之前的絕望和不甘願的眼神,但他沒說什麼,可我想他應該已經徹徹底底地死了心了吧!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和日說那麼多,說不定是在那一刻,他的眼神很像那個人吧!我的嘴角勾起一抹苦澀的微笑,眼中佈滿了從來不顯露於人前的深沉的憂傷,身子不由自主地滑落在地,情不自禁地蜷縮成一團,無助地抱緊了自己的身子……
我不願再想其他,只是走出了山洞,繼續一步一個腳印地登上天山,即使四肢已經凍得麻木,幾乎不能動彈,腳底似乎也磨出了密密麻麻的水泡,小臉已經凍得發紫,面部僵硬,嘴唇也失去了原來嬌艷的血色,彷彿是失去了水分的玫瑰花那樣黯然失色,烏黑如瀑的長髮和溫婉的柳葉眉也蒙上了淡淡的白霜,就像是一個老太太一樣的滑稽……我一步一步地艱難地行走著,已經被這裡的嚴寒幾乎擊潰,只能憑著本能不停地往上爬著,因為我很清楚,一旦停下來的話也許我就會因為受不了這些而放棄,弄得前功盡棄,所以我只能咬緊牙關勇往直前,不敢停下來……
終於在我費勁九牛二虎之力之後,我登上了頂峰,我一刻不停地四處張望,開始尋找那棵雪蓮,然後想起那棵雪蓮是生長在懸崖峭壁上的,於是步履艱難、小心翼翼地往懸崖挪去,害怕一個不小心會因此掉入萬丈深淵。
皇天不負有心人,我終於在懸崖上看見了那棵雪蓮:它通體晶瑩剔透,週身似乎還籠罩著一層淡淡的聖潔的光暈,就像是一顆最唯美的白水晶精雕細琢而成的,傲然站立於絕壁縫隙之處,看起來明明是近在咫尺,唾手可得,可當我抓緊懸崖邊的枯籐,吊在懸崖上,試圖去摘取時才發現——如果我要取得雪蓮,必須再伸出一小段距離才能摘取,可是這樣的話,我就必須鬆開抓住枯籐的手,那麼我就必定會墮入萬丈深淵,命喪於此,真是艱險萬分……
看著這樣的情況,我開始猶豫了,我是應該摘還是不摘雪蓮好呢?我眉心微皺,潔白的貝齒用力地咬緊下唇,不由自主地在朱唇上嚙出一個月白色的深深的齒印,微微溢出血來,指尖深深地掐進掌心,流出了鮮血。可最終我還是決定摘取雪蓮,因為我不甘心就這樣明明近在咫尺卻空手而歸。
於是我皺緊了眉頭,閉上了眼睛,努力想了想,靈機一動,解下腰間綁著的腰帶,把腰帶一頭綁在枯籐上,一頭綁緊在左手上,小心翼翼地探出身子去摘取雪蓮,正當我把雪蓮抓在手中,感到一陣欣慰時,忽然我聽到「撕拉——」一聲,我心裡一驚——莫非是腰帶承受不住我的重量,開始要斷了,於是我二話不說,不顧一切地開始奮力往上爬,可在我就快爬上懸崖上,以為就要脫離危險時,枯籐就在這時應聲而斷,於是我自然而然地往萬丈深淵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