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山洞後,我想離開,因為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說了。可是他卻拉住了我,問:「你要走?」他的臉上有幾分依戀與不捨,眉心微皺,潔白的貝齒不安地咬緊下唇,不由自主地在粉嫩的朱唇上嚙出一個月白色的淺淺的齒印。
我輕輕地點了點頭。他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問道:「你有地方住嗎?」
我看了他一眼,咬了下下唇,眉頭微皺,於是我回答道:「當然有了,我可以去住客棧。」
他看了我一眼,有些無奈地說道:「恐怕你要失望了,我們縣只有一間客棧,現在應該人滿了。」
我一下子臉垮了下來:那我該去哪好呢?他看著我,猶豫一下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話,你可以跟我回縣衙去。」他的眼中隱藏著幾分希望。
聽到他的邀請,我的眼睛一下亮了,這次我的任務是要殺一個貪官污吏,他正要來此地視察,到時候他會住在衙門,而我住在縣衙裡剛好能接近目標,方便下手。所以我假裝猶豫了一下:「這樣會不會打擾你們?」
他立刻說:「不會的,我的家人會歡迎你的到來的。」我滿頭黑線,想說什麼卻沒說——他們當然會歡迎,因為他們會認為我是他們兒子的未來媳婦。但我現在不能說什麼,因為我不能打亂我的計劃,所以,對不起了,我只能利用你了,我趁他看不見的時候滿懷歉意地看了他一眼。
很不幸,我的預感果然又靈驗了——他的父母熱烈歡迎我的到來,那態度熱烈得讓我害怕。我很難想像如果他們知道真相會怎麼樣的失望與難過,不過也難怪他們會懷疑的:我們出現時兩人都是衣衫不整的狼狽相,嘴唇微腫,頭髮散亂……
最可惡的是那個書獃子在跟他的父母介紹我時臉紅了,這不是成心惹人誤會嗎?因此,這讓他的父母在掃過我們時眼神十分曖昧,而我居然能在他們那強烈的目光之下保持鎮定,泰山崩於前而不形於色的態度,我還真是佩服自己了。天知道我現在多有想逃走的衝動。
他的母親握著我的手,目光溫和地看著我:「吳姑娘,我想你已經累了。我叫人幫你準備一下房間,你先下去梳洗一下。」(為了隱瞞身份,我告訴他們我叫吳晴。)
我不著聲色地輕輕抽出我的手,態度端莊優雅,落落大方地微微頜首:「好的。謝謝你,李夫人。我先告退了。」一言一行符合禮儀規範,沒有半點的失禮的行為,讓即使是吹毛求疵的人也挑不出半點毛病。
走之前,我聽見他的母親在跟他的父親咬耳朵,那句話令我第一次痛恨自己的耳朵為什麼那麼靈。而我注意到書獃子似乎聽見了那句話,整個臉紅得不像話。
其實那句話很簡單,他的母親說的是:「看來我們很快能抱上孫子了。」因為這句話,使平時面不改色的我臉上第一次臉上出現了龜裂,所以一離開他們的視線,我馬上不要形象的飛奔走到安排給我的房間。第一次懷疑我來到這裡住的決定是不是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