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虧老天有眼,有眼啊。你父親死了,哈哈,死了。可是為什麼不早死點呢?這樣我姐姐就不會死了,我弟弟也不會死了不是嗎?這樣我還可能會愛上你,可是現實就是這麼殘酷,我好想愛你,可是我根本沒有辦法去愛你。為什麼,為什麼!」男人歇斯底里的吼叫著,安妮聽著他的話,有些茫然。
眼前的男人不再是那個冰冷的惡魔,而是一個等待安慰的小孩子,他沒有依靠,只有自己。愛上了不該愛的人,恨了不想恨的人。他那麼無助,竟然像小孩子一樣在自己眼前哭了,羅南,沒想到你也有這麼柔情的一面。安妮觸摸著他的短髮,男人早在她身邊睡著了,像一個熟睡的嬰兒,聲音均勻。安妮蓋上被子,看著天花板,心情沉重。
男人真的變了嗎?還是一直都是這樣,只是自己被他的惡魔的一面給嚇到了完全沒有勇氣去揭開他黑色的外衣?他真的愛自己嗎?真的嗎?安妮看著眼前熟睡的男子久久不肯入睡。曾經他那麼恨他,恨得徹底,可是當他脆弱的在自己面前說下剛才那麼一堆話,自己竟然心動了,對,就是心動了。她沒有想到,眼前的人竟然真的如此的脆弱,他的強悍遮住了自己的眼睛。安妮的眼睛竟然有些濕潤了,真是造化弄人。爸爸,如果當初你不那麼做,女兒我是不是會好過一點,是不是會像很多女孩兒一樣簡簡單單快樂的活著?爸爸,你真的不該那樣做呀,你知不知道女兒因為你失去了幸福,失去了愛人的能力!
安妮第二天醒過來的時候,羅南竟然還在昏昏沉沉的睡著,昨天他喝了太多酒吧?安妮搖搖頭,幫他蓋了蓋被子,自己下樓,餐桌上擺好了張嫂準備的早餐,豆漿,包子,鹹菜,粥。安妮走下樓,吃著往日覺得美味的食物,卻怎麼也覺得沒有味道。男人昨天晚上的話時刻在自己耳邊縈繞,他真的愛自己嗎?
她想的入神,竟然連羅南下樓來都沒有察覺。
「你今天起的這麼早?」羅南看著吃飯的安妮,問道。
安妮點點頭,然後沒說話繼續吃著早餐。
兩個人在餐桌上一言不發,羅南也覺得怪怪的,他其實不怎麼記得昨天說過的話,可是看她的表情好像自己真的說了什麼不該說的,所以還是不要問的好。
「我吃完了。」羅南起身,放下筷子走了出去。
「啊?哦。就吃這麼一點呀。」安妮自言自語,誰知竟然被想要走出去的羅南給聽見了,他轉過頭,看著她,「你是在關心我嗎?」
「啊?你說什麼?」安妮抬起頭,剛才自己又走神了,不知道他剛才說了什麼。
羅南搖了搖頭,「沒聽見就算了,沒說什麼。我走了。」
然後是車子發動的聲音,安妮看著男人的背影,卻怎麼也吃不下去了,算了不吃了,把手中的包子放下來,安妮又走思了。
電話響了,安妮打開手機一看,是蘇源。
是啊,好久沒跟他聯繫了,估計他也在等自己的回應吧?安妮搖搖頭,自己肯定不會答應的,要不就回絕吧。安妮按了接聽鍵。
「喂?蘇源?」安妮問道。
「喂,安妮。」蘇源的聲音從話筒裡傳了過來,異常的溫柔。
「蘇源對不起,我真的不能幫你。」安妮回絕道,她覺得特別對不起蘇源,畢竟他的父親是無辜的。
「沒關係,安妮。」蘇源的回答很意外,安妮沒想到這次他竟然這麼容易就撒手了。
「安妮,我們見見面吧,我在藍綠酒吧的232包間等你。」
安妮想了想,反正自己也沒事,當面說說也好便答應了。
安妮打的到了包間,黑漆漆的燈光,很不適應,酒吧裡依舊人很多,紅男綠女唱著嘶啞的歌謠,顯得有些頹廢。
安妮走到包間外,敲了敲門,開門的人卻讓安妮震驚了!
竟然是浩然,浩然怎麼會在這裡?!
「安安。」浩然拉著安妮走進包間,安妮顯然沒弄清楚狀況。蘇源跟浩然怎麼認識?浩然難道要拉攏自己?
安妮有些不安的看著眼前的兩個男人。
「安妮,你不用奇怪,我跟浩然還是因為你認識的。」
「啊?什麼時候?」安妮顯然不敢相信,問道。
「很久了,那個時候浩然要回美國,你在我這裡喝醉了,我就打了一個電話,是浩然接的。」蘇源回道。
安妮大概能記得起來,那次自己喝的醉醺醺的,有人找自己搭訕,吐了他一身,然後,然後自己醒過來發現自己竟然在出租房裡!
哦,原來是那次,安妮恍然大悟。
「那,你們這次叫我來是因為……」
「安安,你不用瞞我,你過得不好不是嗎?」浩然抓著安妮的手,溫柔的問道。
安妮看著他,他的眼光依然那麼含情脈脈,讓自己捨不得,可是真的要告訴他自己的狀況嗎?真的要承認嗎?安妮搖搖頭,推開他的手。
「不,我很好,他,待我也很好。」安妮笑著回道,不敢看浩然的眼睛。
「安安,你們是世仇,他怎麼會對你好。」浩然顯然瞭解所有的事情,安妮看了看蘇源,蘇源急忙搖手。
「這可不是我說的,是他自己過來問我,我才逼不得已跟他說的。畢竟我也希望你過的好。」蘇源辯解道。
「浩然,我只有一個弟弟,一個親人,我已經失去了所有,但是我不能失去他你明白嗎?」安妮看著浩然,眼神真誠,任誰也不捨得傷害她。
「我知道,我明白,我怎麼不明白呢?安安,聽著,我會幫你把你弟弟送到國外,誰也不會找到的。」
「不,」安妮搖搖頭,站了起來,「你不瞭解他,他這個人狠起來誰也制止不了的。他一定會想盡辦法毀了我弟弟的,而我不能這樣。」
「安安,難道你還想繼續這樣痛苦的活著嗎?難道你不想自由的活著嗎?」
「自由與我而言已經是奢侈了。」安妮笑道,「我很想那樣活著,可是自從我爸爸死後,我就再也沒有資格問老天爺要自由要開心了。我只有弟弟一個就已經很滿足了,其他的我都不需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