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臣妾知錯了,臣妾再也不敢了!求您不要這樣對待臣妾!臣妾不想做軍妓,不想啊!」
張德妃抓住龍天介的褲腿求饒,嚇得花容失色。
「滾開!」他一腳踢開她,看著我傷痕纍纍的臉,「先重仗一百!如果再鬼叫,直接仗斃!」
駐守在外面的侍衛聞言立即衝進來,把張德妃拉到一邊,當場掄棒開打。
「啊——」張德妃慘叫,「皇上!我是三朝元老的女兒,您這樣做一定會惹來朝臣非議的!啊——皇上,您會後悔的!」
我難受地皺緊眉頭,小臉因痛苦而扭曲,精緻的五官都擰在了一起。
「孩子……」
他低頭看了我一眼,一邊抱著我快步走出暗房,一邊打發侍從去請太醫。
★★★
「皇上,娘娘的胎兒已經沒有胎動,是死胎了!」
太醫故意壓低聲音對龍天介說,但還是被我聽到。我強打起精神到現在,就是想要知道孩子是否還能保住。
可是,他還是決定離我而去……
淚水劃落到枕巾上,沾濕了一片。
龍天介愣住,半晌才聽見他的聲音。
「可是胎兒已經大了,如果拿掉,皇后不會有危險嗎?」
太醫看了臉色蒼白的我一眼,歎了一口氣。
「皇上,危險是一定的,可是死掉的胎兒如果不拿出,娘娘就必死無疑。」
「不要!你們誰也不許動我的孩子!」
不知道哪來的力氣,我掙扎著從床上爬起,蜷縮著肚子躲到床角,警惕地注意著床幃邊的所有人。
「你們不要搶我的孩子……不要搶走他……」
我可憐兮兮地望著他,情緒已經失控。
他上前,握住我細織的手臂,用力搖撼我,逼我同他正視。
「霜兒,孩子已經死了,必須拿掉,不然你也活不了!」
他紅著眼,聲音低啞。
「啊——」我捧著頭,崩潰得撕聲尖叫。
他握緊拳頭,一瞬也不瞬地盯著我,眉宇間加深了兩道狠厲得皺紋。
「皇上,這——」
太醫一籌莫展地看了我一眼,請示性地看著龍天介。
「綁住她,找穩婆來拿胎!」
他殘忍地下令。
「不!」
他怎麼可以還這麼理智地做思考,怎麼還能保持得那麼冷靜!
難道他一點都不會覺得不忍心、不捨得嗎?!
我討厭他的無動於衷!我厭惡他的冷漠無情!
「皇上,穩婆來了,快點拉住娘娘,不要讓她亂動了!」
太醫急得大叫。
龍天介一把扯過太醫手中的繩索,把我的手腳分別固定在床欄上。
我使勁掙扎,剛才的張德妃是這樣對我,現在換做他,也是這樣對我!
「娘娘,您別這樣啊!這樣奴婢很難做事的!」
我併攏雙腿,就是不肯讓他們有機可趁,把我的孩子從我身體裡奪走。
龍天介神情凝重,他看著我腿上一道道青紫的瘀痕,型眉深擰。
激烈的掙扎讓我出了一身虛汗,濕透的髮絲緊緊貼在雙鬢。
「皇上呀!這樣不行,皇后娘娘這麼不合作,她自己也會喪命的啊!」
穩婆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神情緊張,汗水直淌。
龍天介像下了好大的決心,他掰開我的雙腿,方便穩婆動手。
「不要——不要啊——」
我叫喊著,恐懼地搖著頭,直到身上最後一點氣力都被抽離。
我不知道,龍天介怎麼可以在知道自己孩子死亡時,還保持得這樣鎮靜,鎮靜得讓我覺得可怕!
穩婆在我肚子上上下揉搓著,像是要搓下我的一層皮。我難受得扭動身子。珍珠大的汗珠一粒粒地沁出——
「你動作輕一點!」龍天介喝斥穩婆。
「皇上,我在給娘娘做引產,手勢不重,胎兒不能出來呀!」
我的腦袋「轟」地炸開,頓時天旋地轉,好像天都要塌陷下來。
柔荑緊緊地握成拳狀,關節處泛白。
我已不知疼痛,心和意識,在這一刻,隨著孩子一起遠走——
迷糊中,我感到有東西從我體內流出。
強迫自己睜開眼,看到了這輩子最不願意見到的一幕——
穩婆正捧著我可憐的孩子,遞到早就準備好的白布上!
「不——」
我的眼前一黑,昏死過去。
「霜兒!」
★★★
再醒來的時候,我手腳上的繩索已經解開,傷口也被處理好。
王能德正在和龍天介稟告著什麼。
故意閉著眼,不讓他們發現我已經醒來了。
「穩婆說,已經四個多月了,是個男胎。」王能德搖搖頭,可惜地道。
龍天介的表情極具變化,臉色鐵青。
「你肯定?」愣了半晌,他遲疑地問,喉嚨裡好像梗了一塊東西。
王能德點點頭。
「那個穩婆是個經驗老道的老手,不會錯的。她說孩子的五臟都已經發育完全了,皮膚也開始變厚,不再呈透明的顏色。沒有四個月,發育不到這種程度。」
我在心底苦笑——
就為了要這個真相,他竟然害得我無辜的孩子無端枉死。
老天,這到底是誰之過?!
王能德頓了頓,看著我憔悴的臉,接著道:「娘娘也真是可憐,上回在冷宮的時候也差點流產,不是老奴請來了劉太醫,那個時候她們母子就沒命了。」
「差點流產?」他挑起眉頭。
「就是三個月前,娘娘剛被關進冷宮的時候。皇上還記不記得有天您曾經去找過娘娘,回來的時候怒氣沖沖的?」
「那天……」他轉向病床上的我,聲音格外低沉,「她差點喪命?」
「是啊!兩度經歷血崩,身體一定大受影響,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懷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