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根本沒有這事!」
我極力否認,但龍天介的俊顏已經攏上了一層濃重的陰影,陰鷙的眼眸晦暗,特別是他聽到「私奔」二字的時候。
「宣劉太醫!」
很快,劉太醫就風風火火地趕來。
「劉太醫,你快點說,皇后娘娘的胎到底是幾個月?」人一來,張德妃就趕緊問。
「這——」劉太醫望望我,有點猶豫。
「你快說呀!你不用怕她,只要你說出實情,皇上會為你主持公道的!」
劉太醫皺下眉頭,好像經過很大的掙心裡下了很大的決定。
「皇后娘娘的胎兒才剛滿三個月,是在冷宮的時候懷上的。當時奴才是要皇上奏報的,但是西夏王子拿小的家人性命威脅奴才保密,小的礙於西夏王子的淫威,一直不敢說。後來娘娘從冷宮放出來,重得了皇上寵信,又逼奴才把胎兒說大一個月。是奴才罪該萬死,還望皇上開恩哪!」
「劉太醫,你怎麼可以血口噴人,那天明明還有王——」
話到了嘴邊,我還是忍下。不管怎麼說,我都不可以招出王公公和掬香。王公公幫我隱瞞孕事、掬香違反宮規探我,這些都是欺君之罪,要受處罰的。
「皇上,你聽到了吧,那肚子裡的這個孽種擺明不是您的!您有聽說過哪個冷宮的妃子會懷孕的嗎?」
張德妃得意地揚起嘴角,感覺勝利在握。
「你和卓圖到底是什麼關係,你自己說清楚!」
龍天介終於發話了,我看著他的眼,知道他有點被說動了,他開始懷疑,我對他的忠誠,以及我一直無法解釋的問題——
那時,為什麼我要和卓圖走?
「我和卓圖清清白白,他是喜歡我,可我並沒有給他回應,更從沒有背叛你!」
「皇上,曾經她還為了大食偷看你的奏章,這種女人背叛過您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根本不值得信任!」
「夠了!張德妃,我和你無冤無仇,我的孩子更是無辜,你為什麼要含血噴人,串通別人污蔑我!」
看著我們爭吵,龍天介冷眼旁觀,再也沒有幫我。
我有感覺,他的天平已經不再傾向於我。
「我污蔑你?」張德妃冷笑了兩聲,「你父王當初不就是為了得到皇上這個大靠山,所以才把你嫁給了皇上。有其父必有其女,天生一副狐媚相,怎麼能證明你不會為了救大食,再次出賣你的身體,勾引卓圖把你帶出冷宮?」
她的口才的確了得,不是我親身經歷,連我都要被她言之鑿鑿的樣子騙過去。
「冷宮一直都有侍衛看守,門也是被鎖住的,怎麼可能有大男人進來和我幽會?」
「你們既然可以買通侍衛放你們私奔,那怎麼就不可以買通侍衛,方便你們通姦!」張德妃咄咄逼人。
我想反駁,可是竟然找不到理由。
我真恨自己不會吵架,明明知道她都是在憑空誣陷,但結果理屈詞窮的竟然是我?
「怎麼不說話了?是不是找不到借口了?」
「我根本沒做過,需要什麼借口?」我壓抑住火氣,冷冷地反問。
「如果不是做賊心虛,你為什麼要和卓圖私奔?如果不是有私情,卓圖為什麼肯用十座重要城池來換你?」
「我——」
所謂的私奔是為了孩子;所謂的交換,不過是卓圖的一廂情願而已!
我想解釋,可是看到龍天介質疑的眼神、深鎖的型眉,到了喉頭的話又被活生生地嚥了下去。
「你為什麼要和卓圖私奔,這個答案朕也很好奇。」
原來,他還是一直在乎這個。
「我在冷宮的時候發現自己懷了孕,怕知道後會要我墮胎,剛巧卓圖來向我辭行,於是,我就想利用他帶我出宮。」
「只是這樣?」他挑起眉,明顯得不信任。
「哼!」張德妃嗤之以鼻,挑唆道,「皇上,您認為這可以相信嗎?如果怕皇上要讓你墮胎,那你後來怎麼又敢說出來了?何況皇上有什麼理由不要自己的親生骨肉,你分明就是心裡有鬼!」
「你還有什麼好為自己辯解的?」
他睨了說得眉飛色舞的張德妃一眼,轉而將視線停留在我身上,冷冷地問。
我不喜歡他這種審問囚犯的態度。
「如果你不相信我,我說什麼都是徒勞;如果相信,就不用相問。」
我淡定的樣子讓他莫名的不爽。
「總是做出一副自以為清高的姿態,你以為自己真就那麼了不起?」
他快步踱下台階,走至我的跟前,褐眸犀利地瞪著我的臉。
「既然不肯說,那朕只能以宗法查辦!」
他振臂一抬,進來兩個侍衛。
「把皇后關進皇宗府!」
「天介?」我低逸出聲。
沒有想到,他還會再把我關起來。
一個月的恩愛都是假的嗎?他怎麼能夠這麼快翻臉無情,如此冷漠,好像對面站著的人,是一個毫不相干的外人!
這就是做皇帝女人的命運,只需皇帝一個不高興,動不動就可以同鐵窗為伴。
曾經的甜蜜如浮華過往,消匿得一點蹤跡也沒。
「本宮有皇上的口諭,特來提審前皇后殷霜。」
外面傳來張德妃的聲音,我渾身一個激靈——
龍天介竟然讓她來審問我,根本就是認定我有罪。
「是!給娘娘開門!」
接著,只見張德妃領著幾個婢女浩浩蕩蕩地進來,一副勝利者的姿態。
「皇后娘娘,我們可是又見面了。」她皮笑肉不笑地道。
我別過眼,根本不想理會這種惡毒的女人。
「呦!皇后娘娘敢情是生臣妾的氣了?」她挑起眉,突然裝出一副恍然大悟地樣子,「也難怪,被人掀了老底,總是不太開心的。」
「神經病!」我唾棄道。
她瞇起鳳眼,冷笑道:「有膽子罵我,待會兒就讓你嘗嘗苦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