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倚在他結識的胸膛上,身子不自然地扭動了一下,雖然知道伺候他是自己的本分,但我還不能像他一樣很快的調整好角色的變換,我還有放不下的矜持,這也許就是我同他的不同罷。
「妾身無德,父王自然是賺了。」
我下意識地躲避他瀰漫在我耳際的氤氳暖語,慌亂地像一隻不擇路的兔子。
他俊眼輕佻,大掌侵佔性地握住我的小蠻腰,強迫我正視他。
「依朕說,不見得。」
他說這話時的眼神,是深奧的。
「皇上抬舉臣妾了。」
我謙遜有禮地回應,卻刻意對他嫵媚嬌笑。這是我學過的,迎合君王的伎倆。
他不置可否地一笑,似乎對我的反應並無意外。
「你的身子好硬。」他把頭埋在我的頸窩裡,隨心所欲地拮取我的芳香。
「臣妾沒有……」
我拚命地暗示自己把身子放軟,自己已是他的人,他對我做什麼都不叫過分。
「別撒謊了,小東西,」他與我調笑,修長的指腹按住我殷紅的唇瓣,「你很緊張。」
他毫不掩飾地點破我,我想也許是我眼底的驚慌出賣了我自己。五個天禹朝的老媽子教她馭夫的本領,可卻忘記應先讓她學會克服少女的羞怯。
「不用害怕,朕會教你,只要放開,你會做得很好。」
這是瘋狂的雲雨到來前,最有一句沁入我腦海的音符。
這一夜,我與他,一個對於我來說還很陌生的男人在床榻間翻雲覆雨。他的吻悉數在我的發、臉頰、頸間、胸臆……我顫抖地承受他給我每寸肌膚帶來的灼燙的熱度,感受他溫存的愛撫。他對我的佔有是狂野的、掠奪性的,沒有經驗的我幾乎快要暈厥。從撕裂般的疼痛到無法壓抑的歡愉,是這個男人、我的丈夫,給我帶來的第一課。
當他的身體與我的融為一體的那一刻,我驀然睜開淚眼。
這是那幫老媽子教我的,她們告訴我女人的第一次要這樣含淚望著佔有自己的男人,這種做法會讓攫取我純真的男人終生難忘。我依言照做,眼淚不是假的,我是真的痛,可我望進他的眼眸深處,看到的並不是老媽子們說的憐惜驚愕,而是一股令我驚戰的冷冽。
「朕的表現還讓你滿意嗎?」歡愛過後,他摟住我,不經意地問。
「嗯。」
我順從地應聲,適才激烈的肌膚相親已讓我的身體不再僵硬,也許還有羞澀,但把頭倚靠在他寬厚的臂彎對我來說已經不是難事。
「作為一個處子,你的表現令我驚訝。」他衝著我邪惡地笑,壓低醇厚的男音在我耳邊吹氣。
「多虧皇上教的好,否則臣妾就是心裡再想服侍陛下,也力有所不及。」
我按照綵排地嫵媚勾笑,他印上了我的唇,但吻並不深入,淺薄敷衍。
我終於開始有所了悟,原來演戲的不只是我一人。
「要不要再來一次?」他如鬼魅地邪笑,溫醇地輕問。
我此前雖無任何實戰經驗,但也不是木偶癡兒,他可以輕易讓我得到像是快被燒化成炭的快感,床上的技巧無疑是稔熟有加的。想到這,我突覺自己可笑,就憑他英挺俊逸的外表、令人望塵莫及的權勢,他當然從不缺少願意臣服於他身下的女人,床第間的那檔子事他自然是再了得不過了。
我不點頭亦不搖頭被他當作默認,我輕啊了一聲,隨後又被他翻身按到身下……
★★★
春宵漫度,昨夜直到我徹底累乏了,他才肯放過我。太過疲憊的我,昏昏沉沉地入睡,卻是睡得最安眠的一夜。
睜開眼前我還在思考自己應該先對他說些什麼,睜眼後才發現是真是白費功夫。他睡過的枕頭沒有凹陷的痕跡,我用手摸了摸,是冷的。
他已走了許久,床上只有我一人。昨夜的激情彷彿是夢境,週遭冷冷清清,滿眼都是陌生的景物。
心裡想著那個讓我一夜之間蛻變為女人的男人,憶起昨夜的放浪,我感到羞愧,這不像一個處子的行徑,可昨夜自己的積極迎合很難說它不是一種撩撥勾引。
如果前一天,我對我的丈夫還一無所知的話,那麼昨夜開始她對他有了初步的認知,床幃中的他是霸道專制又不欠溫柔,這樣的男人恐怕在處事決斷上也擁有相同的特質。如同他眼中暖色的冷漠,讓人不敢靠近又忍不住想要窺伺。
我進宮是為了大食的子民免受戰亂之苦,而讓他們更有保障的辦法就是我得寵。自打從答應父王進宮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經決定收埋起真實的自己,做個煙視媚行的女人。經過昨兒,我相信我要對他做到這一點並不難了。
沒有尺度的放開,就算卑躬屈膝也好,搖尾乞憐也罷,放下所有自尊,只要能得到他點滴的垂愛。
對,就是這樣做罷了,只是這樣做罷了。撐起歡愛過後酸痛的腰肢,我的嘴角浮起一抹妖冶苦澀的笑意。
其實,要愛上一個如此出類拔萃的丈夫一點也不難,難的是當自己處在他和父王利益的楚河兩界時我將何去何從。所以,我會選擇守住自己的心,不讓它隨同自己的身體一道沉淪。
我的皇帝夫君讓內務房為我撥配了八名伶婢,我只留下一名最為靈巧的,其他七名被我好意地退回。我本身就不習慣太多人的服侍,在大食的時候,我甚至沒有婢女。何況後宮佳麗三千,我怎麼好意思初來乍到就擺那麼大的排場。
內務房的人因受皇命,對我退回被派遣的女婢一事,也由龍天介的貼身近侍王能德代為轉達上聽。
「她退回了婢女?什麼原因?」龍天介專注地賞著唐伯虎的《垂虹別意》,隨意地問。
「內務房的人回話說,娘娘是嫌人太多了沒有用,她平常甚少有讓人服侍的習慣。說起來,皇后娘娘可真是一點架子也沒有,下邊人都說挺平易近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