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歐陽家的人!」
「天吶,中間那個女的怎麼那麼像江昊天的前妻梁沐言啊!」
「是啊!是啊!」
媒體們捕捉到令人震驚的新聞,就如同蚊子見了血似的一擁而上,鎂光燈不約而同射向最中央的俊美男子和艷美的女郎。
據說——這是黑道上一直神出鬼沒的歐陽家族,中間美若偏鴻的男子正是歐陽家的長公子歐陽旻,而他身邊這位呢?又是何身份?
江昊天驟然瞇起陰鷙的眸子,鎮定下因為那張臉而紊亂的心情。眼前的女人五官極像言言,但氣質上大相逕庭。言言平常喜歡中性打扮,畫清新淡雅的妝容,短髮齊肩,但眼前的這個女人濃妝艷抹,一身深黑色晚禮服,背部v字大開,性感嫵媚,玉背光潔無暇,凝脂細膩,如妖冶的黑玫瑰,盛開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暗夜。她化著妖艷的濃妝,雖不俗氣,但濃烈逼人。
江昊天的心裡也生出疑惑,當然也有下意識萌生出的僥倖期許。當年他是看著她被火化的,還把她的骨灰撒入大海,可是眼前這個女人為什麼會有和言言如此驚人相似的容顏?難道當年她並沒有死,亦或者真的有奇跡生還的軼事?
但她白皙的背脊卻最令他懷疑,言言的背部因碎瓷片割傷而縫過針,而這個女人的皮膚卻像剝了殼的雞蛋,柔嫩細滑,絲毫不見有任何疤痕。
雖然三年足夠讓人把頭髮續長,疤痕可以修復,但一個人的氣質相差如此之大,而且言言當年若沒有死,為什麼這三年中都沒有找上自己過?
就在所有人都疑雲重重時,女人挽著歐陽旻的手,經過江昊天,逕直走到韓正軒面前。
「韓總,這是令妹歐陽曼,剛才日本回來,今天聽說韓總大設宴席又認乾女兒,又要宣佈乾女兒婚訊的,於是令妹忍不住也想來湊湊熱鬧。」
歐陽旻妖魅的俊顏挑起輕慢的微笑,林雅韻更是一雙眼緊緊瞪住歐陽曼——
這個女人,太像了!
她的眼神不安地望向江昊天,果然,他雖然極力壓抑,但一瞬不瞬深望著的目光是騙不了人的,這個叫歐陽曼的女人莫名其妙出現在她的訂婚儀式上,怎不令她心生氣意。
「アモズグゾ、江總クゲギ。」(你好,江總。)
歐陽曼大方地看向江昊天,一口流利的日文,軟語溫柔,帶著笑意的眼神絲毫沒有相識已久的百轉千回,江昊天覷起眼,她那雙眼睛是和言言極像的,但是看著自己的眼神差太多。
這個歐陽曼到底是什麼來頭?又是從哪裡憑空冒出來的。
「舍妹一直旅居日本,乃至於大家都鮮少有認識她的,不過她近來會正式宣佈回國,作為歐陽光耀家族中的一員,也是有必要讓韓總、江總,林小姐好好認識下的。」歐陽旻自然而然地說道,無半點生硬。
歐陽光耀雖不是白道上的人,但在黑道上的威信力,足夠上白道上的人不容小覷,而且歐陽家族這兩年逐步在發展商業,似乎有高人指點,其在商場上已初露崢嶸。
歐陽曼艷辣奔放,性感地抿起唇邊的笑痕,卻也不聲張,安靜地呆在歐陽旻身側。
韓正軒挑起眉,到底是見過世面的人,雖然心中也是疑思百結,但卻鎮得住場面地一笑:「不過雅韻的訂婚儀式已經舉辦過了,歐陽公子和歐陽小姐晚到了一步。倒是也無礙,反正之前也不過是些既定的儀式,下面還可以吃吃玩玩,反正都是年輕人,盡興隨意便好。」
「歐陽小姐ゾゆコパ日本ズ住モザゆペソクボよろ?(歐陽小姐一直都是定居在日本的嗎?)」江昊天出其不意地用日語問道。
江昊天精通十六國語言,日語的發音他純熟得堪比日本本地人。
在中文場合居然使用日語,是因為心中不確定而突兀地試探,而且也不想他們的對話被其他人聽懂。
(以下對話皆是用日語,為了方便,用中文書寫。)
歐陽曼大膽地正視他:「是。」禮貌地點頭用日語回復,隨後杏眸一轉。「怎麼,我看起來不像是?不過大家都說,我長得很像江總過世的妻子,難道您也把我認作她了嗎?」
江昊天攫住她的臉,觀察她笑起來每一個臉部的變化:「我妻子聰慧精明,不知歐陽小姐是嗎?」
他把問題反拋給她。
歐陽曼捂著嘴艷笑:「江總這話就把我難倒了,小女子怎麼敢和已經過世的江太太相提並論。一直聽說江總和前妻恩愛無比,但前妻不過去世短短三年,怎麼就這麼忍不住續絃再娶了呢?」
她的話裡帶著隱喻的抱怨,但也許只是錯覺,江昊天不能確認。
如果說是因為他把和林雅韻訂婚的消息鬧得太大,而迫使言言出現,可這事也太蹊蹺了,三年了,倘若她真活在世上,視子如命的她怎會忍得住不來看侃侃一眼?
他瞇起眼,手靈巧地穿過她白皙的玉頸,然後不著痕跡地從她頸邊將手抽走,動作敏捷矯健地如同旋風一般。
「你的頭髮上有髒東西,幫你撣掉了。」他率先恢復中文對白。
歐陽曼揚起細眉,輕微一笑:「謝謝。」
江昊天一瞬不瞬地盯緊她的臉,不僅是這張臉,連說話的音調也是相似的。
他不是相信怪力亂神的人,但這一次,真的疑惑了,甚至,他有一種私心,就算是鬼魂,也希望她是言言。
★★★
舞會散場,江昊天把準新娘送回家。
「總裁,那個歐陽曼……」徐成傑跟在江昊天身後,猶豫了半天,還是止不住心頭的疑雲。
「覺得像言言嗎?」他深奧地覷起眼,如深潭的眸子令人猜不透他的內心。
「像!像極了!就像活生生地再變回來一樣!」徐成傑難以掩飾內心的激動。
江昊天皺緊型眉,從西裝口袋裡摸出一根頭髮。
「這是?」徐成傑看了眼,驚詫地抬起頭。
「歐陽曼的頭髮。」他沉下氤氳的闃眸,「拿侃侃的頭髮去做DNA比對,一切等結果出來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