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沐言呆立在門外。
公司出了那麼大的事,他卻在她面前隻字未提,而且故意迴避的態度是否連她也懷疑進去了?認為她和梁祁軒也是串謀的,所以這幾日一反常態,對她忽冷忽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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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裁,今天回家吃飯嗎?」下班時間,徐成傑來到江昊天辦公室問道。
江昊天皺起眉:「你幫我訂飯吧。」
這幾天,他都是叫的外賣,在辦公室睡的覺。
「可是少奶奶她……」徐成傑欲言又止,恨不得咬爛了自己這張欲說不說的嘴。
江昊天緊繃無笑的臉更陰沉了幾分,黑得如同暮色降臨的夜空。屏住呼吸,卻在等待他的下文。
徐成傑倒抽一口氣,總裁不願多說話的樣子彷彿又回到了四年前,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把話說完:
「少奶奶剛才來電話了,打到我這,讓我轉告您,如果今天您再不回去,永遠都不用再回去了。」
江昊天冷著臉,從電腦屏幕上移開視線。
「總裁,還要訂飯嗎?」徐成傑噤聲噤氣地再問了一遍。
江昊天想了一會兒:「不用了。」
徐成傑吊起的一口氣終於松下:「哦,好。」臨走之前,又回過頭,「總裁,少奶奶這次要您回去,一定會問起原因的,您可千萬別沖少奶奶發脾氣,她畢竟還懷有身孕,萬一動了胎氣,事情可大可小。」
江昊天斂起眉,沒有回復。
但徐成傑知道,總裁他是聽進去了,對少奶奶,他到底還是不同的。
江昊天凝望徐成傑退出去的背影,這幾日的連日調查,從四面八方搜羅來的線報都不約而同指向梁家兄妹倆,雖然中間也有可疑,不排除梁祁軒聯合多方造謠,誣陷梁沐言,目的就是造成雙方有隙,但理智告訴他,也不排除另一種可能性,雖然那是他最不願相信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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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吃飯只是表面的儀式,老爺子去朋友家溜躂了,江姝蓉的飯菜都是張媽讓傭人拿到她房裡給她吃的,也就是說,家裡的這頓飯只有江昊天和梁沐言兩人。
飯桌上很靜,靜得詭異,彷彿一根針掉下的聲音都聽得清清楚楚。
「我吃完了,晚上還有事,在書房睡。」江昊天說著,就拿起西裝要進房。
「合約的事我聽說了。」她在背後靜靜地說道。
頎長的身影頓住:「嗯。」
他又繼續走,連頭也沒回。
「你就沒有什麼要問我的?」梁沐言加重了語氣,從位置上站了起來。
他的喉結滾動了幾下。
「沒有。」
梁沐言蹙起眉:「不問我,是因為相信我,還是怕知道你不想知道的答案。」
「我不想繼續這個話題。」江昊天冷聲打斷。
「但是我必須知道!」梁沐言繞到他跟前,「你這幾天對我避之不及,可見你不是完全信任我的,那你到底懷疑什麼,你說出來!」
冷凝的型眉皺得越發深刻。
「梁沐言,適可而止,我現在很忙,沒空和你胡鬧!」
「是我胡鬧,還是你懦弱?!你為什麼不親口問我,問我啊!」她聲嘶力竭,使勁搖撼江昊天,看到他剛毅堅硬的面部輪廓,突然意識到什麼,冷笑了幾聲,下意識地放開手。「你不相信我……是不是?就算我們經歷了那麼多,你仍然不相信我?」
江昊天俊逸不凡的臉孔嚴重扭曲:「我沒那麼說,跟你說了,不要管那麼多!」
「真是可笑啊……別問那麼多,你是又再調查我了吧?」她自嘲嘲人。
被她一針見血戳到軟肋,江昊天的心虛化成了惱羞成怒的怒火。
「你以為你是誰,就算我調查你了又怎麼樣?你親大哥做出這種挖牆腳的醜事,我就算懷疑你了又怎樣?你難道沒有接掌過齊康,難道在你心裡,江昇比齊康還重要?!」
在回家前強行壓制平復的情緒,被她幾句話,輕易地挑起了怒氣。
「看吧!你還是懷疑我了!」
梁沐言諷笑,是最後的絕望。
也許他們可以淡化仇恨,但曾經在傷害存在,是無法等同於無,他們之間充斥了猜忌,多重糾葛之後,他還是不會百分之百的信任她。
這樣的愛,實在荒謬得令人情何以堪?
江昊天覷起冽眸:「我已經很忍你了!你究竟想怎樣?!」
「我要你百分之百的信任,你可不可以給我?!」
梁沐言激動之下,身子一斜,不小心撞到了櫃檯上的花瓶……
江昊天驟然深瞇起闃眸,這是他父親生前最喜歡的青花瓷瓶!
他狠瞪了梁沐言一眼,下意識地信手一推,梁沐言身子重,沒站穩,整個人向後栽去——
「啊——」
一聲尖利刺耳的叫聲震碎了江昊天的靈魂。
梁沐言臉孔疼痛得扭曲,仰面躺在一地尖銳的碎片上!
「言言!」
江昊天第一時間扶起她,發現她後背已經印滿了一大片血漬,並且鮮血如泉眼一樣,還在不斷地湧出。
江昊天駭然瞪大冽眸,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剛才對她做出了什麼可怕的事情!
梁沐言一手按住肚子,另一隻小手緊握成拳頭,全身不自覺地往外冒著冷汗,身子好像已經麻木得不像是自己的了。
「你怎麼樣?」江昊天快速反應,沒再耽擱半刻,單臂橫抱起來,邊往外走邊問道。
梁沐言額頭瞬間佈滿了細密的汗水,摀住肚子的手背筋脈都凸顯擴張:「疼……好疼……」
江昊天低頭深睨了一眼,發現他的手臂感到一陣濕熱的液體正從她的下0000體涓涓流出。
他的深沉的闃眸蒙上了一層陰鷙恐懼的顏色,向來強大的他,抱緊梁沐言的手竟不自覺地顫抖:「你挺住!我們馬上去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