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沐言的身體略微有些不自然，也許是太過靠近的緣故，但她很快調試好自己，倩麗的容顏展露沉著淡定的笑容，輕佻秀眉。
「江總可能手頭上的業務太多，都無暇顧及下屬的分公司的所為。您說我一個女人初來台北乍道，都知道生意人最重要的原則就是『誠信』、『守約』，可不知貴分公司是不是仰仗在建築業內一枝獨大的優勢，設計出來的圖紙和我們的要求完全大相逕庭，一副自拔自為的傲慢姿態，這您說要我們追求起你們的違約責任，傳出來對江昇的影響也不好。」她無害地眨了眨密睫，繼續說道，「明人不說暗話，我今個兒來就是想和江總把事兒挑明了，你們江昇旗下的分公司海億和我們簽訂了建築承攬合同，既然接了活，收了我們的錢，就要好好幹，不然產生了糾紛，弄到上法庭，還要公堂，到末了還得賠償我們違約金，就有點傷和氣了。畢竟齊康在台北立足，還少不了和江昇合作，鬧僵了可不太好。」
他的鷹眸微微覷起，轉動指縫間的高級鋼筆，饒有興致地問。
「那梁總此次來，是特地友好地提醒我，還是下達戰貼呢？」
梁沐言貌似爽朗地笑了幾聲。
「江總哪裡話？當然是友好提醒。如果江總誤會我的好意，我親自來這趟可就沒有一點意義了。」
「NoNo，」江昊天優雅地晃動了動食指，「梁總不必著急辯解，不覺得我們聊天氛圍很嚴肅嗎？我只是開個玩笑，活躍下氣氛。So，relax。（所以，請放鬆。）」
他口語純正地發音，強大的心理素質，根本讓人看不出他有半點憤懣和不悅。
「呵呵，江總的玩笑很好笑，不過……」梁沐言微頓，收起笑容，站起身，正色警告，「這次是友好相勸，下一次我們必定會直接追究法律責任。」
江昊天也從舒適的沙發椅上站起，禮貌紳士地伸出手，一語雙關地道：
「放心，我一定不會讓類似的事發生，讓梁總有機會再跑一趟。」
梁沐言微蹙了下娥眉，從容地伸出白皙的纖手。
「最好如此，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相握住的雙手，各自沒有溫度，一道風馳電掣的電流游離在兩人之間。
一場惡戰，似乎才剛剛拉開序幕。
★★★
梁沐言走後，江昊天把海億公司的負責人李俊叫到總裁室。
「解釋。」江昊天重重地把海億和齊康簽訂的協議扔在桌上，「為什麼不按照他們協議書的要求製作圖紙？」
李俊低壓著頭，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海億屬於江昇旗下一個並不引人注目的分公司，平常列會都沒他們的份，就算他這個負責人，一年之內能見總裁的次數也是屈指可數，沒想到和齊康的一點糾紛竟會驚動總裁。
「回總裁……齊康所謂的違約根本是他們吹毛求疵，故意找麻煩。」
江昊天皺眉：「何以見得？」
「簽了合同後，他們頻頻為了芝麻綠豆的小事說我們違反合同的約定。設計的樣稿我們不知道給他們修改了多少回了，但他們總是能找出紕漏，不斷地退回給我們重改，全公司大半的設計員都出動了，卻總是被人變著花樣退稿，心裡難免有怨氣，所以……」
「所以怎樣？你們就不予理睬？」江昊天操起桌上的合同，大力道地丟到李俊臉上，「合同我都看過了，裡面有很多細節的條款不是無法做到，就是照做會造成建築物的安全隱患，這樣的合同你們也敢簽？！」
面對總裁鷙猛的斥責目光，李俊猶如芒刺在背，吞吞吐吐地回答道：「當時齊康用8千萬的高價引誘我們和他簽訂合同，當時明明談得挺好，他們還表示只是合同訂得細一點，操作起來有出入他們也是可以允許的。」
「混賬！你這個負責人第一天到社會上混嗎？談的挺好？談得再好也是口說無憑，能拿到檯面上講的，只有白字黑字寫下來的東西！」江昊天如刀子般鋒利的眸光令李俊恍如有種即將被千刀萬剮的錯覺，嚇得他連頭都垂到了胸口。
「是……總裁，可……可現在這事該怎麼處理……我擔心，他們會一直找我們麻煩……」
江昊天沉思片刻，當機立斷：
「有一部分過分的要求本身違法政府的強製法令，簽了也無效，但最好和他們交涉，刪除那一部分內容。其餘的，盡量滿足他們的要求，務必改到他們滿意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