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蠻相公我不是你的妾 【誰召喚我來的】
    「知道嗎,橋墩下的溪流是你最喜歡的地方。」宮鶴軒把她帶到橋墩附近的桂花樹下,才放開了她的手。

    謝凌菲搓揉著印著指痕的手背,複眼看了一遍宮鶴軒,此時的宮鶴軒靜靜地望向溪流和一葉扁舟。

    呃,這地方是她剛剛和小蓮來過了的。

    「那又怎樣——」謝凌菲不屑地瞥他一眼黯淡星眸,怎麼回想他的眸子,都宛如虛幻。

    這是他的性格嗎?剛才纏勁、鬧勁哪去了?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他幽幽地念道,轉臉對謝凌菲並沒有打算進一步靠近她,現在他只想心平氣和對她交流,如果想挽留她的話,宮鶴軒必須收起固執已見的脾氣,「記得嗎?咱們倆曾在這信誓旦旦地許願過。」他淡淡的語氣充滿思念與淒切。

    「哼,誰信啊!」謝凌菲撇了撇嘴,並不在意他的話。

    她記得第一次見到劉雨澤,他也是這樣跟她說起的,那時她還想這裡的古代男人對女人的誓言都不過只這一套的,就像在婚禮殿堂對著牧師說「我願意」一樣。

    「那個時候,你儂我儂,你說你會跟隨我到天涯海角……」宮鶴軒竟然跟她絮絮地聊起往事來了。

    「我又不是葉瑾嫻,哪裡記得你們倆的情事,就算你說破了嘴,我也——」她心裡扁他的話還沒說完,忽而簌簌衣巾落桂花。

    一枚小小的可愛的花瓣落在了謝凌菲手上,謝凌菲好奇帶著驚喜地目光盯著手中落似雪花的桂花花瓣。她現在可以暫時不去聽宮鶴軒娓娓道來無聊的往事,不如看著一瓣瓣桂花如雪花般飄落在她身上的美麗吧。

    「軒哥哥——」忽而耳邊傳來響亮稚嫩而歡快的嗓音,一種幻影刺激謝凌菲的腦神經,猶如播放了舊版泛黃的影片裡看到與她長得同樣女孩的臉出現在腦海裡。

    那女孩便是謝凌菲自己的模樣,她此刻滿臉綻開歡樂的笑容,,正如春光沐浴她的笑臉,她張起雙手高舉,手一張開,裡面飄出無數個白色花瓣,隨風飄浮,飄漾著快樂的協奏曲。

    「軒哥哥——」她又叫了一聲,然後跑過去,擁住他的懷抱,她愛的那個人,她對他充滿笑靨如花的那個人,正是那時少年的宮鶴軒。

    他們倆依偎並肩地面對著小橋溪水,望著桂花隨溪流逐流。

    花自飄零水自流。只有相思,別無愁。

    謝凌菲眼前的一幕幕快要變得清晰的時候,當眼前泛黃的畫面變成只有宮鶴軒、溪流和桂花瓣的時候,她猶還記得自己以前曾對少年時的宮鶴軒說過一句話:「但願與你攜手——」

    「今生非你不嫁。」謝凌菲突兀地記得,順口接上了一抹記憶中的話:「死生挈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朗完之後,舌頭突然燙了一下,咬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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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在說什麼?

    謝凌菲呆呆地凝目一刻,回想自己剛才說的話,那些詩文說出那樣地順口成章,簡直不是謝凌菲的風格。能說出順口成章的詩詞,對謝凌菲來說都很奢侈。

    她不喜歡背誦古文,理科才是她的一流。

    桂花算不得是花中的第一流……

    「瑾嫻!你——」宮鶴軒拉住她的胳膊,謝凌菲轉臉看向他。

    看到他,彷彿看到了少年的他。

    她忙轉開他的目光,不小心又望向了河流,又彷彿看到自己以前曾經依偎著的那個人。

    「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少年時的宮鶴軒與她一齊說出了口,兩人說完又是依偎相暱地笑。

    等等,思路忙打斷了謝凌菲腦海是是非非的假象;等會,她從浩瀚無邊的路游邊,拉回了神,尋找現實醒目的那一個。

    「葉瑾嫻。」宮鶴軒見她木然呆滯,但聽到她嘴裡喃喃的音調,只要仔細聽,就能尋找到他自己最熟悉的心靈深處,「瑾嫻,你想起來了嗎?」宮鶴軒聽到她嘴中唸唸有詞的誓言,驚喜若狂,這一刻他以為過去的記憶又回到她的身邊了。

    葉瑾嫻,謝凌菲現在再一百遍地聽到她的名字,頓時深感熟悉,好似以前她一直都是葉瑾嫻來的。

    但,另一個謝凌菲怎麼辦?天啊,到底哪跟哪啊!

    兩個名字變成無數個飛蟲往謝凌菲腦子裡鑽,麻木與混亂使她雙手抓狂她的腦袋。

    「不——不可能,這一切不可能!」她緊閉眼睛,抱住了頭,拚命地回到正常狀態,當然她想做的是謝凌菲,而不是葉瑾嫻。

    「瑾嫻……你怎麼啦?」宮鶴軒試圖安慰、安撫她,可是不行。

    「這一切不是真的,我不是葉瑾嫻!」她頭在痛,記憶的深處完璧歸趙地重又存進她的腦子裡去了,甚至把她的謝凌菲從哪裡來也全都蓋住了。

    她不僅要裝葉瑾嫻前身的經歷,也還要保留了現在謝凌菲的記憶。若她想要趕走葉瑾嫻的記憶,而一種冥冥之中的幻想毅然擺現在謝凌菲的深處,那麼那就是她的了,她想說「不」都不可以。

    「不要,我不要記葉瑾嫻,宮鶴軒你放開我!」謝凌菲思想裡徹底亂了,而且徹底亂了分寸,她瘋了般甩開宮鶴軒,拚命衝他嚷道:「我告訴過你,我不是葉瑾嫻,你休想從我身上得到點什麼!」她要跑,一隻手伸進了她的腰,一勾,自己又被迫回到宮鶴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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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我要你記得我!你是我的女人,你休想從我身邊離開!」宮鶴軒熱熱的氣息癢癢地吹進謝凌菲耳朵裡。

    謝凌菲只掙扎,嘴裡極力為自己澄清、辯解:「不,我不是葉瑾嫻,我是謝凌菲,我不是這時代的人!」她最後一句劃破了天空嚷起來了。

    宮鶴軒聽到她歇斯底里地喊出最後一句話,當地發愣在那,漸漸地手也鬆了,謝凌菲忙抽身離開他身邊。

    她轉身,面對小橋流水的江河中,大喊:「葉瑾嫻你給我出來,出來——」當記憶敲醒了她沉睡的記憶,她害怕極了,她害怕借屍還魂成為葉瑾嫻,可她並不知道葉瑾嫻其實就是她自己!

    「你給我出來!是不是你在我腦子裡裝了什麼東西,你不是葉瑾嫻嗎?為什麼我的腦子裡滿全是你!」她又一次抓狂她的頭,拚命搖頭,似乎要把腦海裡不屬於另一半的記憶驅除出去。

    「瑾嫻,瑾嫻,你冷靜點!」宮鶴軒看出她瘋了,從她身後環住她的腰,緊緊抱住不撒手,「瑾嫻,你冷靜點!」說著一邊暗度尋她的手腕,摸她的脈。

    「我不是瑾嫻,我叫謝凌菲!」謝凌菲掙脫他,掙脫不了,就渾身扭動,試圖離開他。

    兩人緊擁掙扎好一刻,突然「嘩」地一聲,臉撲進了濕濕秋涼的溪水裡,緊接著嘴裡也進了幾口水,嚥下去涼涼的,生生的,味道除了薄荷和水草的味道,水流進了她喉嚨深處,冰涼刺骨。

    全身也被大水猛浸濕一絲不苟,頭髮也埋進了水裡。魚翻藻鑒,待掙扎著出來時候,才發現自己掉進了江河中。

    涼風吹打她濕濕的頭,吹醒了她的頭腦,打醒了她的意識,漸漸地她落入水中,雖然腳底水深刻不見底,但此刻的她似乎冷靜出奇。

    宮鶴軒也掉進了水裡渾身濕透了,他是因為謝凌菲失足落水,連累他也落了進去。

    他拚命掙扎露出了濕濕的臉,茫然四顧,終於尋找到了謝凌菲的頭。

    謝凌菲懸浮在溪水中,彷彿沒動,她在想自己剛才怎麼了,在想起來自己剛才怎麼回事的時候,她清醒地意識到葉瑾嫻和謝凌菲之間的區別。

    之前搞不清兩人之間身份的她,現在朦朦朧朧地搞清這一點。

    就像第一次見到葉瑾嫻的鬼魂時,她說過:「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換句話說:「葉瑾嫻就是謝凌菲,謝凌菲就是葉瑾嫻。」最後的結論就是:葉瑾嫻是謝凌菲的前身,而謝凌菲是葉瑾嫻的後生。

    這麼說,葉瑾嫻才是謝凌菲的前生今世嘍?這麼說,她不是偶然穿越過來的,而是……謝凌菲不安地想:是自己召喚自己來到前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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