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過是一纖纖女子,尋求的不過是普通人的幸福,可這樣簡單的要求於她來說卻成了一種奢望。赴港接掌季氏,莫名其妙的婚約,現在又有人借她之手設計了清河。
什麼她都可以忍,可他們千不該萬不該以她為局設計了她視若親人的清河,看來是時間過得太久,他們都忘了曾經她也是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季家大小姐。
時隔半月,她再一次踏入神話集團。她一臉冷意的直直就往電梯間行去,把慌忙追來的前台擋在電梯外。
摁下密碼,該死的,許默竟然連密碼都是換過了的。她一臉鐵青的從電梯裡出來,怒道,「給我約你們許總,就說我季菲飛馬上要見他。」
前台小姐被她震怒的語氣嚇的一哆嗦,「季小姐……您稍等,我馬上為您轉接總裁辦公室。」
「許總現在不方便,您看……」她吞吞吐吐的不敢出聲。
「嘉木呢?」
「陳副總出差了!」
這是商量好了,一個個的躲著她啊。「把電話給我!」
她一把搶過電話,說道,「錢秘書,是我,季菲飛。告訴許默,我今天是一定要見到他的,他若不見,我就在樓下等著。」
「許總,季小姐說您要是不見她,她就在樓下等著。」錢秘書放下電話,為難的朝一臉漠色的男子說道。
「那就讓她等著吧!」許總沒開口,他邊上的安雅小姐卻開了口。
許默不悅的皺了皺眉,才慢條斯理的開了口,「你去請季小姐上來吧!」
「許默……」安雅不依的嬌嗔道。
「你不是第一天認識我了,該知道我最不喜歡自作聰明的女人。」許默冷冷的開口,安雅遂住口不言。
季菲飛進辦公室的第一眼看到的是坐在沙發上的安雅,她那帶敵意的目光讓她想忽視都難,而許默隱在大堆的文件後,面容模糊。
忍下滿腔怒火,她微微笑了一下,「安雅小姐也在啊,我跟許默有點私事要聊,麻煩迴避一下。」
安雅裝作沒聽到她的話,紋絲不動。季菲飛冷哼一聲,這給足面子了不要是吧,她冷冷看向一直默然不語的許默。
許默放棄她選擇什麼樣的人她無權干涉,卻不代表她能容忍這個女人無理取鬧,特別是在她心煩意亂的時候。
沒想到有朝一日她也會用這樣凜冽的眼神看向他,就像他明知她是一株帶毒的罌粟,讓人欲罷不能,他還是忍不住的靠近,任憑她引領他走向毀滅,連心都不曾剩下。
「錢秘書,帶安雅小姐下去,另外不要讓任何人進來,我跟季小姐有要事商討。」許默冷冷吩咐道。
安雅接觸到許默帶著警告意味的視線,不情不願的起身出門,等到錢秘書體貼的帶上了門,季菲飛才開口問道「許默,你給我解釋一下,清河這件事是不是跟你有關係?」
他許默雖是個商人,因這顧清河的關係,對政治一向敏感。昨天他就覺得哪裡不對勁,到思遠來電話說季菲飛一早無故出現在陌城時,他才確定顧清河出事了。
季菲飛是怒氣沖沖,許默是心如死灰。顧清河出事了,他也很難過,她不分青紅皂白就來質問他,是怎麼回事,他甚至都不知道該從何說起。他賭氣似的開口,「我說沒有你相信嗎?」
「許默,我們這麼多年的交情,做不成情人總還是朋友的。你不要逼我一點點粉碎我們之間的美好。」
「季菲飛,是你一早就下了決斷,我解不解釋又有何用?」
她圓睜雙目,不敢置信的看著他,許默從不曾連名帶姓的叫過她。他是怒了,他朝她怒了。可這個當頭,她又能顧得上誰,她連自己都顧不上,又如何去兼顧許默的小情緒。
許默繃著一張臉面無表情的坐在他的老闆椅上,季菲飛一臉漠色的立在他的辦公桌前。兩人僵持了好一會兒,終是季菲飛敗下陣來,她疲憊的撫了撫額,「我今天不是來跟你吵架的,我們能不能坐下來好好談一談。」
看著她的疲憊,許默一顆心柔軟下來,因為清河的事情,她應該是整宿沒睡。這傻丫頭,對朋友都是掏心掏肺的,更別說是從小視若親人的清河了。
「去那邊的沙發吧,站著累!」他輕聲道。
季菲飛當先坐在了沙發上,許默坐在離她尺許遠的距離,中間隔著茶几。茶盞上空有裊裊熱氣升起,模糊了兩人的面容。
霧裡看花,這個時候又有誰是全然值得信任的。季菲飛歎氣,如果還有那麼一個人,我希望是許默你!
「清河是不是有委託你幫他出售他手上持有的神話集團股份?」
「嗯。」
「那他手上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你已全部處理完畢?」
「嗯。」
「折合成現金是多少?」
「三十一億五千六百萬。」許默的聲音沒有絲毫猶疑。
三十一億五千六百萬,與入清河的賬目整整差了八億多,她正在思慮沒有言語。
許默又補充道,「我知道清河急需用錢,從私人賬戶裡調了八億多,給他湊了個整數。」
「這批股份是散售還是有人一口吞下,清河跟我提過,他估算的價值在三十億左右,怎麼會高出這麼多?」季菲飛心中雖然早有預料,還是需要求證一下。
「一個神秘人一口吞下,給出了比市場價還高的優厚價格。」
神秘人,比市場價還優厚的價格。聽到這些,季菲飛忍不住的破口大罵,「許默,你是隻豬啊,長不長腦袋的,什麼時候有過天上掉餡餅的美事,就算是有,又啥時候輪到過你?」
「清河要得急,要我盡快出手!我好不容易才找到這個大買主的。」許默小聲辯解道。
虧你還自詡聰明,就看不出這是別人的計謀嗎?別人早設好了套正不知如何引我們往裡跳,你倒好,自動送上門去了。
季菲飛無奈的搖了搖頭,現在事已至此,說啥都沒用了。「那筆款項你是直接打入顧清河的賬戶上的?」
許默點頭又搖頭,季菲飛火大的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筆款項是新股東直接打入他的賬號的。」
「可清河說他當時留的是我的賬號?」季菲飛追問。
「我也記得發的好像是你的賬號,但那天我發高燒,這件事情自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有的事情全是我親手經辦的。那天發完信息後,我的手機不知出了什麼毛病,直接黑屏了,清河打電話來時,我以為是我當時燒的神志不清發錯了。」
許默發高燒,手機黑屏突然壞掉,有沒有可能是有人在主導。「那天你怎麼會發高燒?」
「我也奇怪,平日我身體好的很,可能是喝酒喝多了又吹了風的緣故。」許默不在意的答道。
季菲飛卻明白,他們之間肯定是哪個環節出了錯,清河提到他當時是交代許默把錢直接入她的帳的。陰差陽錯,那個錢卻入了清河的帳,或許是正中某些人的下懷也說不定。
「清河手中的那份出資證明書已收回銷毀?」季菲飛不死心的問道。
「按照慣例,已在新股東面前銷毀,另已簽發新的出資說明書,新股東的名字叫成宏。」許默回答的很清楚。
成宏,這個名字很陌生,她並不認識,可季菲飛的一顆心直往下沉。當年神話集團由他們三人出資成立,註冊資金一千萬,她跟清河各出資百分之三十,許默出資百分之四十。
公司成立不久,一切還未上軌道時,她遠走他鄉,顧清河被逼從政。神話集團實際上一直是由許默一人運營管理,她跟清河則成了幕後的神秘大股東。
公司上市後,她跟清河各持公司百分之二十的股票,嘉木跟思遠入股各佔百分之五,許默獨佔百分之三十,其餘的就為市場上的散戶所有。
因為身份的問題,當時除了許默,她跟顧清河所持有的均為無記名股票。轉讓及其方便,由股東將股票交付給受讓人後簽字即發生轉讓的效力。
先是季氏經濟危機,向氏注資,她被迫定下婚約;後是九龍競標案出現問題,所有流動資金被套牢;再是清河拋售神話集團股票出事,被誣告貪污受賄。這一切的一切無不預示著這是一場早已設計好的陰謀,一切天衣無縫,只等著他們入甕。
季菲飛無力的倚在沙發上,他們既然費盡心思設了這麼大的一個局,就不會讓他們輕易掙脫。現在工商局那邊肯定是找不到底單,那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找出幕後的設局者,一舉擊破,逼他自承誣告,可她還有時間嗎?
「謝謝你,可我們是回不去了。」看著許默期待的眼神,季菲飛不忍的別過頭開口道。不能因為我們那無望的愛,傷害更多的人,我們已經是不快樂了,就讓一直愛你的安雅開心一點也是好的。
「神話集團,只因那曾是你的夢想,我想做的只是用盡一切力氣去守護。」有很多話哽在喉間卻怎麼也說不出口,許默只能眼睜睜看著女子一步步離去,再也不曾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