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ss,錯過還是想念,抑或僅僅是因錯過而想念。
越過重洋,空寄到許默手中的只有這一盒提拉米蘇,未有隻言片語。
精緻的糕點被他修長的手指攥的變了形,菲飛的意思是……舀起一勺遞入口中,如海藻般柔軟的奶油滑過口腔,輕薄的可可粉末服帖的沾在他的雙唇上,有著微微不著邊際的苦澀。
提拉米蘇……,記憶中菲飛是跟他說過這個故事的。那是不識愁滋味的少年時,某個陽光暖暖的午後,菲飛娓娓說起了那個故事,…………,提拉米蘇的意思是……帶我走,或如果無法帶我走,請帶走我的愛。
忘了故事的情節,也忘了故事的結局,可關於提拉米蘇的意思在這一刻卻無比清晰。
迫不及待的開了機,打開語音信箱。女子的聲音一字一句清晰傳入他耳裡,擊入他心裡。「許默,我們結婚吧!」
一顆心瞬間被狂喜填滿,黑暗中獨行良久,突然漏下的一絲微光,也足以照耀前行的道路。
他到巴黎的時日已久,這一趟行程本該有菲飛同行的,可臨到機場她卻更了主意,回了香港。他獨自一人歸家面對母親的追問,反反覆覆只剩下一句蒼白無力的,菲飛臨時有事來不了。
一日與母親閒談,他無意中說起菲飛有一起她父親定下的婚約。母親愛之深,細細詢問,他一五一十照答。聽完他的話後,母親臉色大變,無絲毫緣由的扣了他的身份證與護照,禁止他回國,任他軟磨硬泡也無濟於事。他也就索性關了手機,好好遊玩。
季菲飛左手摁下一串電話號碼,電話很快被接起,她半天不曾言語,電話那頭有焦急的聲音傳來,「菲飛,怎麼了?」
向翰飛,如果你真的如你所說的那麼愛我,為何不能放我自由,而要把我禁錮在你的手中。
「沒事,我剛剛走神了,晚上可以一起吃個飯嗎?」
他們認識以來,她從不曾主動打過電話給他,就算是有事每次她也是叫她的秘書打給他的秘書約時間,疏離而陌生。
今天的她很反常,還沒顧得上傷神,就被一堆文件佔據了全部時間,只來得及吩咐秘書訂了地方。
塞納河餐廳,高貴典雅的環境,溫軟的法文歌在耳邊呢喃,幽暗的燈光和著輕快的音符,是平日的菲飛最喜歡的場景。
才認識多久,向翰飛連她的喜好都摸清了。想著她接下來的計劃,季菲飛心裡難免內疚。因有著心事,平素胃口極好的她懶懶的切著手中的牛排,吃了一口就再也吃不下去了。
向翰飛拿過她的盤子,遞給她已切成小塊的牛排。本一直低著頭盯著自己盤子的菲飛愕然的抬頭看了他一眼,什麼時候起他開始這樣寵溺她了,那相似的眉眼,相似的情景無時無刻提醒著的卻是另一個人的存在。
看著盤子裡切成方方正正,極好下口的牛排,季菲飛一點食慾都沒有。按捺住要嘔吐的慾望,她迅速的起身,「抱歉,我上個洗手間。」
對著鏡子看了看自己蒼白的臉色,她從包裡掏出化妝品補了補妝,連上了兩遍的腮紅擋住蒼白的臉色,季菲飛才整了整裝出了洗手間。
意外的是向翰飛就站在門口等待著她,背影孤直,雙手插在褲袋裡,微微仰頭望天。季菲飛輕步向他身側,透過窗戶外面璀璨的燈火。
「沒事吧,看你臉色不大好?」察覺到她的靠近,向翰飛卸下孤單防備的神情,溫和開口道。
「沒事,可能是最近睡得不大好。」她不自然的答道。「我們回去吧!」
車裡沉悶的氣氛讓人透不過氣來,季菲飛坐在後座,暗自揣測向翰飛的表情,沒有結果。
車平穩的向前駛,她一顆心七上八下沒有著落。不知為什麼,向翰飛每次來接她,都不帶司機,親自開車,她也從不坐副駕駛座上,而是坐在他的右後側。可這樣難堪的沉默裡,他們兩個人卻始終一言不發。
「我們解除婚約吧,父親答應你什麼條件我按雙倍給你!」季菲飛緊攥著拳頭終於開了口。
向翰飛緊踩剎車,她都能感覺到輪胎與地面的刺耳摩擦聲,向翰飛陰翳開口,與在餐廳的溫和男子判若兩人。「你再說一遍?」
看到向翰飛如此激烈的反應,她有點意外。緊抿了一下唇,還是清晰的一字一句說道,「我說我們解除婚約。」
車直直停在馬路中央,後面的車不耐的按著喇叭,向翰飛卻置若罔聞。「我把季氏急需的一百億資金一步到位全數股權注資進入,不以債權形式,而以股東方式入股,並且,季氏的董事會席位我也只要求保留一位即可,一切經營決策,我不會參與。」
「這是我給你父親的條件,你猜我要他答應的是什麼事情?」
看著女子又蒼白了幾分的神情,向翰飛一張臉鐵青,冷冷開口道,「是你,我要的是你!」
她的信心瞬間崩塌,整個世界搖搖欲墜,向翰飛用盡一切手段要得到的從來就不是季氏,而是她,這是為什麼?
指甲深深掐入肉裡,一陣鑽心的疼痛,她勉強讓自己清醒著。掙扎著問道,「那你是不肯放手?」
「死也不會放手!」向翰飛的聲音冰寒入骨。
後面的車一輛輛的繞過他們的車前行,兩人就這樣僵持著……,直到有交警過來敲窗,「先生,您的車是不是出什麼故障了?」
向翰飛不耐的吐出一個字,「滾!」
「先生,您這是妨礙交通……」那個小交警還在侃侃而談,就被跟隨過來的年老交警給拉在了一邊。
「你不要命了,那是向氏總裁的車,有誰敢查啊……」老交警語重心長的說道。
「可他的車停在馬路中央,造成交通擁堵……」小交警不服氣的辯解道。
「你還是太嫩了點,這個手眼通天的人物,連局長來了,都不敢得罪他,得罪他的人只怕是嫌命太長。」老交警搖搖頭。
菲飛的眼神飄忽著掠過交談的倆交警,終是疲累的開口道,「既然是無謂的爭吵,我們也不用繼續了,送我回去吧!」
看著女子平靜的表情,向翰飛是一陣挫敗,她怎麼可以輕巧的說出悔婚二字還這樣若無其事。狠砸了一下方向盤,身後的女子依舊波瀾不驚,他都想把她那顆小腦袋擰下來,看裡面裝了什麼,才會有這樣的勇氣跟淡定。
季菲飛看到向翰飛狠厲的表情,心裡一陣抽搐,臉上卻是一貫漠然的表情。果然,這個話題是永遠不能在他面前提起的,他無論如何也不會答應的。